中医药人的坚持和努力：访清肺排毒汤应急专项专家组组长王伟
“清肺排毒汤是治疗新冠肺炎的特效药，目前已在28个省（区、市）广泛使用。”4月17日召开的国务院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北京中医药大学副校长王伟介绍，临床救治观察结果显示，清肺排毒汤治疗新冠肺炎确诊患者治愈出院率达到99.28%。随着临床救治工作不断推进，以“清肺排毒汤”为代表的中医药有效方药逐步被纳入国家卫健委新冠肺炎诊疗方案。从筛选定方，到观察试验，再到推广应用，中医药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大显身手，这离不开中医药人的坚持和努力。
古方上百千，守正创新最重要
1月20日，在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有关防控情况记者问答会上，钟南山院士证实新冠肺炎“人传人”，且已有医护人员感染。
同一天下午，王伟接到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王志勇副局长电话，请他立即到局里开会。
“虽然很早订了回内蒙老家过年的车票，但在接这个电话之前，我已经预感到这个春节将与往年大不相同。”王伟讲到，“王志勇副局长全程参加了2003年抗击非典，十几天前就告诉我注意收集与疫情相关的资料，思考中医药如何在抗击疫情中发挥作用。”
“新冠肺炎传播迅速，波及面广，对每一个病人进行辨证论治既不现实，也无必要。关键是要针对这次疫病核心病机，拿出一个有良好疗效的通治处方，这本身就是辨证论治，也是历史经验。”王伟介绍，明确主攻方向后，他又把前期收集各种资料分别发给几位专家，推动中医药尽快加入抗击疫情一线。
“从第一次到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开会算起，至少头一个月，每天的日程表都被会议占满，几乎没有歇下来过。”王伟说。他被编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医疗救治组，负责与相关部门及各地中医院对接，协助部署中医院开展救治工作。其中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筛选中医方剂。
中医药发展历史上有过多次与疫病对抗和较量的经历，积累了宝贵的经验，留下了汗牛充栋的经典医籍。如何结合这次疫病的特点，从这么多古方中筛选出最对症的药方，成为关键。当时，很多专家提出了对新冠肺炎病症特征的看法，国医大师、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主任医师薛伯寿提出，这次疫情病位在肺，表现内在湿邪，主要是“寒湿疫”。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中医科学院名誉院长王永炎也明确指出本次疫病为“寒湿疫”。在武汉一线，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席研究员仝小林通过接诊患者，同样认为新冠肺炎为“寒湿疫”。
中国中医科学院特聘研究员葛又文1月20日接到王志勇副局长电话后立即进入战斗状态。他依据前期有关资料，综合分析疫情特点，比较多年流感区别，并统筹考虑《伤寒杂病论》经典医籍里的处方后，认为这次疫情远比任何一次流感都要复杂，使用一两个经方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只能将多个方子有机组合在一起，兵团作战，才能普适、速效、决胜。他亲身试药，在验证安全性、有效性后，于1月26日将包含21味药的清肺排毒汤处方送到了王志勇副局长手中。王伟说：“我看到这个处方后为之一振，它不但与几位院士、国医大师对核心病机的研判完全一致，而且既考虑了肺部疾患的治疗，也充分关注对心脏、肝脏和肾脏的协同保护，太精妙了。”攻关组和专家在深入研讨后判定——此方可用。
1月27日下午，“清肺排毒汤”应急专项工作紧急启动，王伟被任命为应急专项专家组组长，开始了持续两个多月的观察、试验、研究和推广工作。 药方行不行，疗效说了算
“清肺排毒汤的处方设计理论上应该很有效。但效果到底怎么样，还是临床观察结果说了算。”王伟坦言。
作为应急专项专家组组长，王伟一边忙于协调山西、河北、黑龙江、陕西四省开展第一批临床疗效观察，同时还要对相关数据资料进行汇总分析，并统筹开展相关研究。葛又文研究员也亲自对一线医院进行业务指导，使得多例危重症患者得以治疗并康复，完美展示了清肺排毒汤对于各型确诊患者的良好疗效。
第一批临床疗效观察刚开始，就遇到不少困难。王伟介绍，最初的确诊病人都在西医定点医院，要让西医和病人接受中医治疗并不容易，既有现实条件限制，也有医生用药习惯，甚至对中医的偏见和误解。“比如山西一位病人，入院后坚决拒绝吃中药，经过治疗，新冠肺炎症状虽然消失，但核酸检测始终呈阳性。后来看到同病房病友喝了清肺排毒汤后转阴出院，他才接受中药治疗，一个疗程三天后就转阴了。”王伟谈到，早期很多病人都是这样，看到效果后才开始服用清肺排毒汤。
参与观察的病人如滚雪球般不断扩大，积极的反馈也陆续从临床观察点传来。河北省中医院呼吸一科接治一位重症患者，高烧39.5度，加服一付清肺排毒汤后，第二天下午其体温和白细胞便恢复正常；西安市一位中年患者，CT胸片显示双肺呈多发性斑片状毛玻璃型影像，临床表现为乏力、胸闷、气短，吃到两剂后症状基本消失，六剂后肺部病灶明显吸收，核酸检测两次都显示阴性。
成人患者效果明显，儿童用药疗效同样显著。山西省定点医院接收两名确诊儿童，主治医生按成人剂量的一半给小孩服用三付清肺排毒汤后，咳嗽、发热症状很快消失，用药三天后复查核酸转阴，最终顺利出院。
据统计，第一批使用清肺排毒汤的临床观察确诊病例共计214例，分布于不同年龄段，临床有效率达到90%以上。这样的结果令王伟十分欣喜，也与葛又文的预判相吻合。2月6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与国家卫生健康委联合发文推荐在全国中西医结合救治新冠肺炎中使用清肺排毒汤，并作为唯一一个通用方剂，被纳入第六版、第七版新冠肺炎诊疗方案。中国工程院王永炎院士、国医大师路志正、金世元、薛伯寿等专家也对清肺排毒汤充分肯定并分别撰文向公众解读推荐。
王伟和他的团队很快联系好第二批观察试点，10个省66个定点单位参与到临床观察中。经过65天的跟踪观察，使用清肺排毒汤临床收治的1262例病人中，已有1253例治愈出院，其中57例为重型患者。王伟介绍，从一线情况看，最关键的是没有一例由轻症转为重型或者由普通型转为危重型，说明清肺排毒汤可以“有效阻断患者向重型危重型方向发展”。77天不间断的临床观察、数据收集和初步基础研究显示，清肺排毒汤不仅速效、高效、安全可靠，而且全面适用于轻型、普通型和重型新冠肺炎。疗效是最好的证明。立足大量临床救治资料，在4月17日国务院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联防联控机制发布会上，王伟信心十足地说出结论：“清肺排毒汤是治疗此次新冠肺炎的特效药。”
2020年5月7日，山东省滕州市中医医院中药师正在将中药装斗。 中西医结合治疗，患者最大福音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至今，“特效药”的说法不是第一次出现。瑞德西韦、氯喹、法匹拉韦、连花清瘟胶囊、金花清感颗粒……无论西药还是中药，“特效药”一经推介，往往会引发社会热议，相关争论王伟也不止一次听到。
“讨论各有道理，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对特效药的认识不同，很大程度上源于中西医治疗理念的差异。”王伟谈到，西医的理念是点对点靶向治疗，认为能够直接杀死新冠肺炎病毒并且可以安全用于人体的药物才算特效药。相比而言，中医更强调整体调节，把临床治疗效果作为衡量方剂是否为特效药的核心标准，同时把适用人群是否广泛、能否全面覆盖轻重症等作为参考指标。从临床观察结果看，清肺排毒汤符合这三条标准，可以称其为特效药。
网络药理学研究也为清肺排毒汤临床应用提供了科学依据。“我们发现这个复方可以调控与新冠病毒相关的790个分子靶点，绝大多数与病毒引起的免疫反应关系密切，能够有效抑制体内毒素产生，避免或延缓炎症风暴。”王伟介绍。
病情不等人。在新冠肺炎疫情快速扩散的形势下，中医药始终把疗效放在第一位，在救治工作中发挥了不容忽视的作用。国家卫健委数据显示，截至3月15日，全国中医药参与治疗比例达92.41%，5万多名出院患者大多数使用过中医药。中央指导组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张伯礼曾向媒体介绍，“抗击疫情过程中，中医药治疗发挥的核心作用，是能显著降低轻症病人发展为重症病人的几率。对发热、咳嗽、乏力等症状，中药起效非常快，对肺部炎症的吸收和病毒转阴都有明显效果。”
“看到中医药疗效显著的同时，还应该更加理性认识中西医的关系。”王伟指出，中医西医各具优势，两者都具有不可替代性。救治新冠肺炎患者，核酸检测、CT扫描、呼吸机等西医检测和生命支持技术不可或缺，而中医方剂在阻断轻症向重症发展、避免炎症风暴等方面同样至关重要。西医药对危重病人的对症支持治疗，对于降低死亡率至关重要。中国最具独特的优势在于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如果两者结合得好，对患者来说将是巨大的福音。 “全程参与”抗击疫情，中医药应用带来哪些启示
“中药等同于安慰剂”“中医是西医的补充”……诸如此类对中医药的误解一度在社会上广泛存在，不仅影响了中医药行业的发展，而且限制了传统中医药文化的传播。王伟表示，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医药来说是巨大的挑战，但也给中医药提供了自我证明的契机。
“随着中医药疗效进一步显现，人们将更加理性客观地认识到中医独特的辨证论治思路和诊疗模式，延续几千年的科学理念，乃至其所蕴含的哲学智慧，会更加深入人心。”王伟介绍说。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也认为，“在医学不断现代化科学化的过程中，在中国特色的中医思想支持下，中西医融合应该可以走得更远，走得更好。
在王伟看来，重视发展中医药学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改革开放以来，我们长期学习模仿西方，把很多传统理念和宝贵经验都扔掉了，一些人对我们自己的文化缺乏自信，其中就包括中医药。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我们需要在文化方面寻求支撑点和立足点，中医药就是很好的切口。”王伟相信，中医药作为中国优秀文化的重要载体，将在坚定文化自信、增强文化自觉中发挥重要推动作用。
国人重燃对中医药的信任和重视的同时，在国外，中医药积极参与国际抗疫，也使其获得走向世界的新机遇。意大利岐黄中医学院院长何骏曾向媒体介绍，该院向当地推荐多种中药处方，清肺排毒汤已经得到采纳。“我们了解到，许多国家的民众按照我国公布的清肺排毒汤处方和用法进行治疗，最开始不少人对中医药抱有较大怀疑，但是治疗结果很有说服力，他们也转变了对中医药的看法。”王伟说。
随着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好，王伟对中医药发展的未来也有更多期待。近些年，党中央对中医药事业的发展越来越重视，中医药各项事业取得发展的同时，也暴露出人才培养、学科体系和基地建设等体制机制的短板。“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屡遭疫病侵害，最终都靠老祖宗的智慧和方药战胜了疾病。挖掘中医药宝库中的精华，发挥中医药的独特优势，服务当代百姓，是疫情防控救治给我们的重要启示。”他希望，抗击疫情中，中医药的突出表现让全社会充分体会中医药的独特价值和作用，并在未来给予中医药更多关注，助力其更加蓬勃、更加全面地发展。
（原题为《中医药人的坚持和努力——访“清肺排毒汤”应急专项专家组组长、北京中医药大学副校长王伟》） 普朗克定律Planc-k's law为普朗克于1900年从理论上确定的，是热辐射最基本的定律。普朗克定律确定黑体的辐射强度与其绝对温度和波长之间有如下的关系
式中，Iao为黑体的辐射强度，w /R1; ;为波长,m; T为黑体的绝对温度，K;e为自然对数的底，等于2.718; C:为常数，等J= U.3'74 x 1U一'5, Way'-; L;2为常数，等于1.4388 x IU一2，mK。根据上式可以绘成曲线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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