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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樟树医药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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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6 03:11:3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樟树医药源流【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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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樟树药俗
邱国珍著
江西高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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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树镇是江西四大古镇之一。她以传统的药材交易场和精湛的药材炮制技术闻名全国,被称为“江南药都”。
清道光《清江县志》载:“木之属有樟,诸材独此为最,故古称豫章地,以材著也。”以树名镇,俚语俗称,沿袭至今。
樟树历史悠久,春秋属吴、属越,战国属楚。秦代,樟树属九江郡新淦县。樟树镇是新淦县县治所在,名叫“淦阳”。南唐升元二年(938),樟树镇属清江县。1988年,清江县改为樟树市,樟树市镇市政府的所在地。
三国时,葛玄在樟树阁皂山采药炼丹,为樟树药业之肇源。经历代药工、药商的努力,樟树中药誉日高,有“药不到樟树不齐,药不过樟树不灵”之说。精湛的药材加工,独特的药业经营,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樟树药俗。
药业在樟树的兴盛,不是偶然的。得天独厚的自然的地理条件和历史上道教在樟树的活动,直接影响了樟树药业的发展。
1、自然地理条件
樟树土活水清,气候温和,四季分明,雨水充沛,日照充足,宜于作物生长。“夹岸桃花燕子飞,一江春雨鳜鱼肥”,是樟树在正常年景下鱼米之乡的定照。
当时,上述自然条件在江西内并不少见,那么,药业为何只在樟树勃兴发展呢?这与樟树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密切相关。
樟树雄踞赣中,处赣江中游,控水陆四会冲途,有着得天独厚的交通地理条件。
《江西厘税沿革志》载:“江西襟江带湖,河流绵远,樯栉比,货物辐辏。昔时交通以临江之樟树镇、南昌之吴城镇之最。凡货物之由广东来赣者,至樟树而会集,由吴城而趸存,至樟树而分销。四省通衢,两者互为枢纽。迨道光十五年,五口通商,洋货输出,彼时江轮未兴,江西之贩卖洋货者,均无不仰给广东。其输出输入之道,多取经江西。故内销之货,以樟树为中心;外销之货,以吴城为极点。”
古供交通,以水运为主。清江县内河流纵横,主要有赣江、袁河、潇江、蒙河四大水系。樟树镇处于赣江、袁河交汇处,河宽水阔,是天然的好码头。当时,樟树与南昌、九江并称江西三大港口。
“靠水吃水”,樟树镇历史上多次扩建码头,发展水运。清乾隆时,由樟树商界集资将原三官殿、沙扒里、涌金门小码头合建为一个较大的码头;又将打铜巷、洪兴行、柳树下、大德门等小码头合并为另一较大码头。道光年间,商界再资集资,兴建了江西省古代第一大码头——上石埠码头。
樟树不仅水运发达,陆路交通也十分便利。古代陆路交通干线,是朝廷的官道,也称驿道,沿途设有驿站。樟树镇如一颗明珠,镶嵌在鄱阳湖平原与赣中、赣南丘陵和山地相连的通道即古官道交叉口上。
早在秦始皇二十六年(前221),尉屠睢率军征岭南,开辟了一条“通南越道”。这条道路,汉时称五岭新道,唐称大庚岭道,宋称梅岭路,元称南安路,明称贡道。这条道路,是沟通中原与岭南的交通要道。樟树镇幸运地处于这条官道的中心位置。《江西交通志》云:“凡各省命使之宣布,广海贡筐之献纳,莫不出此道”,“商贾如云,货运如雨,石足践履,冬无寒土”,活灵活现地描绘出当时这条官道上人来人往、贸易繁荣的情景。
至宋,樟树的陆路交通又有进一步的改观。宋淳化三年(992年)临江镇置临江军。为连接州、军交通、修通了袁州大道。这条路起于临江,东接樟树,西经新余、宜春、萍乡,至老关止,与湖南醴陵相连。后来,人们称它为湘赣大路。至此,樟树镇已成为东西南北枢纽。清代诗人钱时雍诗云:“清江汇双流,驿道连闽楚。”正是对樟树镇水陆交冲、四通八达的交通地理环境的生动写照。
便利的水陆交通,为樟树镇的工商贸易和药业发展提供了条件。明吏部左侍郎熊化在《樟树镇记》中称为“八省通衢之要冲,赣中工商之闹市”,清《清江县志》在描绘樟树镇的交通时也说:“镇北野面河,濒临赣江,扼袁赣二水四通之地,舟车辐辏,商贾云集,八省通衢,贸易胜地。”
现在的问题是:古代樟树镇,百业俱兴,为什么最后独占鳌头的行业是药业?这又与阁皂山有关。
阁皂山,俗称阁山,在樟树镇东南隅。山名肇见于东汉,因其“形如阁,色如皂”而得名。宋《太平寰宇记》中载,阁皂山原山门楹联是:“阁形佳境环山,望东腾太极,南耸凌云,北据骆驼,西迎五老。皂色珍丛入药,趁春彩辛荑,夏锄玉竹,秋攀桔梗,冬掘茯苓。”阁皂山蜿蜓二里余里,犹如樟树镇的绿色屏障。这里峰回峦转,飞瀑流泉,土肥水美,云蒸霞蔚,一派山水空气的景象。阁皂山不仅景色优美,而且是大天然药场。山中盛产的植特药材有当归、厚朴、杜促、白术、佩兰、吴芋、紫苏、天麻、山棱、勾藤、半夏、南星、黄精、防己、射干、瓜篓、百部、花粉、辛夷、卷柏、山楂、贯仲、木番、芡实、藕节、莲须、桑椹、桃仁、蒲荷、车前、苍耳、菊花、八棱麻、金银花、金钱草、大青叶、石昌蒲、鱼腥草、益母草、夏枯草、穿心莲、仙鹤草、蔓荆子、七叶一支花、白花蛇舌草、茯苓、沙参、乌药、葛根、首乌、前胡、桔梗、玉竹、天门冬、肿节枫、大血行、大活血、千斤拔、绿花针、白马骨、毛老人、乳党参、山豆根等百余种。动物药材虎骨、鹿茸、穿山甲等,还有金环蛇、银环蛇、眼镜蛇、乌销蛇、蝮蛇、祈蛇等可以入药。矿物药材有丹砂、矾石等。
生活在阁皂山的先民,经过长其的实践,逐渐学会了采药治病。相传在阁皂山松树枝叶长得特别茂盛的地方,夜晚可以看见一丝丝红光,顺着红光指示的方向,夜晚可以找到成片的土茯苓。明代孙伟曾有“灏气回临高登鸟,涧得新剧茯苓脂”的诗句,说的就是阁皂山山民大量采集土茯苓的事。
2、道教与樟树医药
由于阁皂山的风景独特,药材丰富,吸引了许多有名的道学家、丹术家来这里采药炼丹,使它成为道都名山。汉代,道都始祖张道陵在西坑挂壁峰设坛;三国时,吴国葛玄在东峰采药炼丹;晋代,丁令威在丁仙峰修炼。此后,大批道学家、丹术家接踵而来,著名的有孙智谅、曾昭荣、谢仲初、葛洪、葛长根、杨介如、杜行正等。至唐仪凤年间(676—679),道士孙道冲请于朝,中宗诏赐阁皂山为“天下第三十三福地”。宋代皇帝笃信道教,阁皂山的宫观盛极一时,“今学之士五百人,为屋一千五百间”(宋·杨申:《阁皂山景德观记》),蔚为壮观。
历代道学家,丹术家的参与和开发,使阁皂山名声大振,更为樟树日后成为“江南药都”作出了贡献。
葛玄,字孝先,祖籍山东琅琊,东汉中平八年(164)生于江苏句容。早年从右慈学道,受太清、九鼎、金液等丹经。年十、八、九,便渐成仙道,后被道家尊称为“太极仙翁”。他一生遁迹山岩,周游列国,先后到过二十二处名山,欲觅修炼金丹之地,曾在括巷、南岳、罗浮诸山炼丹,均未成功。汉献帝建安七年(202),葛玄来到阁皂山,从北麓策杖而上,在东峰找到一处岩洞,以为“真神仙之宅”,于是选这里修炼金丹。他谢绝人事,闭门读书,刻苦著述,删集《灵宝经诰》,撰成《祭炼大法》、《天生宝箓》和《箓符秘诀》等道地秘箓。尔后,又到南城麻姑山修炼数载。直到孙吴嘉禾二年(233)他才重返阁皂山,于东峰之侧建成云庵,筑坛礼斗,立灶炼丹。《葛玄传》载:他炼丹时,“时有瑞气祥光,照映山后”经三年而炼成“九转金丹”。
除旧志记载外,阁皂山的老百姓中还流传着许多关于葛玄的故事,传说葛玄在阁皂山,每日采药炼丹,闲来无事时,也与樵夫农妇共话农桑,十分投机。一次时逢盛夏,葛玄在丹灶前连日炼丹,烟董火燎,身上生出许多红疹,燥痒难耐。一樵夫在东峰砍柴,与葛玄聊天,得知此事,便在山间采土茯苓、葛根,要葛玄用泉水熬成药汤沐浴。葛玄吩咐行事,果然应验,从此对山民刮目相看,视他们为亲人。
有一年,阁皂山时疫流行,山民染上了便哎吐腹泻,荼饭不思, 不几日多虚脱而死。一时间,“野有遗体,户有哀声”。葛玄见些情景,忙采药炼成金丹,广施普济,又教山民采药煎服。这些金丹药都很奏效,山民们死里逃生,无不感激葛玄的恩德,为他建起卧云庵,以供他悟道修真,生活起居。
孙吴赤乌七年(244),葛玄辞世。当地百姓修建临时仙馆供奉他。
葛洪(284—316),字雅川,号桴朴子,是葛玄的侄孙,晋代著名丹术家、医药家。他自幼随葛玄高徒郑隐学炼丹术,后来继承葛玄衣钵,采药行医药,炼丹制药,往来于阁皂山、西山、玉笥山、罗浮山之间。葛洪平生著述颇丰,计有二百二十卷,主要有《抱朴子》、《金匮药方》、《肘后备急方》和《西京杂记》等,对祖国医药事业颇有贡献。
葛洪深入民间,总结百姓与疾病作斗争的经验,收集整理民间验方,撰写了《肘后备急方》。书中收录的验方简易有效,选用民间药物大都是易得而价贱的,绝大部分均为阁皂山生产,并且制作与服用都很方便。书中还记载了热熨,蜡疗等民间疗法。
葛洪对中国医药学造诣很深。他对多种传染病比前人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是我国最早记述天花的人。他提出了用疯狗脑浆治疗疯狗咬伤,可以“后不复法”的免疫方法。
孙思邈(581—682)唐代大医学家,京解剖学兆华原(今陕西耀县)人。孙思邈也是道士。他一生不慕名利,常年在民间为百姓医伤治病,并认真学习和总结民间医药经验。他撰写的两部医学著作《备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集当时和前代医药学之大成,在中国医学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孙思邈也到过阁皂山,有亲自采集,种植和炮炙药物。他在樟树行医的故事,至今广为流传。传说孙思邈慕名到樟树行医访友,一日,正行步游览药墟,一出殡队伍迎面而来,便停步观看。突然,他抢步上前,按住棺材,大喊:“且慢!且慢!”送殡者惊诧不已,以为他是疯子,他有条不紊地解释说:“人死则血凝矣。今棺下滴血,其人尚活,焉能入葬!”众人细看时,果然有如芥血滴流下。于是撬开棺木请他验视。但见一妇人面如纸白,腹部隆起,裤裆渗出殷红鲜血。其丈夫哭诉说:“吾妻婚后十载未育,今怀孕逾年,昨忽发生,生不不下而流血至死。”孙思邈弓腹府身,伸手试鼻息、切脉象,然后取银针三枚,一枚刺人中,枚刺中脘,一枚刺中极,三针扎下,孕妇突然“哎哟”一声,苏醒过来。众人以为遇到神仙,慌忙下跪。孙思邈又赐药一剂,图一幅,叮嘱:“速速回去,服此药剂,依图接生,可何平安。”结果孕妇真的生下个胖娃娃。
欧阳明生(1841-1937),江西新余人,出身于贪苦家庭,幼年丧父,母子相依为命。相性打柴补贴家用,少年时足迹遍山岭,认识他许多草药。十八风时,欧阳明性做了道士,部师凤阳婆学医练武。中年云游四方,注意学习和地民间医药知识。他平生研讯医药书籍上千部,对中医学有很高的造诣,尤精于正骨伤科。他接斗骨折、断裂,不须用夹权,只要敷上药,包扎好,就能复位和接守。自制的接骨丹是他多年研究而成的特效成药。哪能怕骨头碎了,用此药后也能痊愈而不落残迹。
欧阳明性自幼立志救死扶伤,益世寿人,他曾在樟树镇内东山寺、大玄观等宫观四年多,除每日功课外,主要为民治病医伤。他在阁皂山崇真宫担任主持的四十年中,行医布道,采药炼丹,不辞辛苦。他给穷人治病不收钱,还要教会病家自己采药,制药;给富绅看病则必须化缘,将所得用于修缮宫观,他广收道徒,先后授徒百余名,都教给炼丹、制药、治病的功夫。樟树中医伤科至今在全国仍颇有名气,这与欧阳道人当年的传授是分不开的。
上述道学家、丹术家和医学家,对樟树医药业有重大影响。如葛玄修道炼丹,采药行医的活动,开创了道樟树药业的先河。那时就有人跟葛玄以采制药材为主,到樟树摆摊卖药。悬壶施诊。而葛洪的《肘后备急方》,已成为樟树药业的必读教材。樟树中药炮制原则第一句话就是“尊《肘后》”。樟树中医药界至今仍按葛洪传授的方法炼制“红升丹”、“白升丹”等丹药治病。
对孙思邈,樟树百姓和医药界人士晚是推崇备致力。清道光《清江县志》记载:樟树人尊奉孙思邈为药王,并建有药王庙供奉,每年从农历四月二十八日孙思邈诞辰这天起,药业人员齐聚药王庙,举行为期半月的交易大会,进行中医验交流和中药余缺调剂,称为“药王会”。孙思邈精勤不倦,为求甚解的治学态度和“人命至重,贵有千金”的医德,尤为樟树医药界人士所仿效。
除道教外,佛教在阁皂山也有过影响。明代方以智(1611-1671)在阁皂山出家为僧,并驯虎、种药,撰写医药著作。但总的看,道教在阁皂山的活动更多、更广泛,对樟树药业的影响也更大。
二、樟树药材的炮制
樟树镇长期为中药材重要集散地,在药材的炮制加工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造就了大批的人才,形成了独特的风俗。
中药讲究炮制加工技艺,它有自己的理论体系和工艺操作程序。樟树药工继承传统而又不拘泥于古训,无论药材的识别、选择、炮制、加工,还贮藏、煎服,都有秘传妙法,诸多独到之处。因此,樟树镇炮制的饮片色、香、形、味、效俱佳;樟树镇加的成药,剂型多样,门类齐全,品种繁多,疗效显著。明清间朝廷派中使驻樟树镇采购药材,供御医为皇族治病健身之用,从而使樟树药材声名远扬。身价百倍。
由于樟树中药炮制加工技艺高超,全国各地的药商都把道地药材运到樟树镇,经这里炮制加工之后,再销往全国。于是,樟树药业在中医药介便享有崇高的声誉,药俗中也有了“药不过樟树不灵”一说。
1、药材的鉴别
制药欲精良,选料须上乘。选料要好,又必须善于鉴别药材。鉴别药材,欲称“识药”。识药不仅在于识别药材的品种,还包括药材的产地、真伪、优劣和质级。
中医药界自古以来就非常重视中药材的产地。古人说:“凡用药必择州土所宜者,则药力具,用之有据”。并把具有地区特色、质量优良的药材之为“道地药材”。
樟树镇是全国重的药材集散地,各地药商云集这里,樟树药帮又遍布全国,各类各种药材自然源源而至,可谓“东西南北中兼并蓄,甘辛苦咸酸性味俱全”,“广征博取,应有尽有”。但是,樟树中医药界特别讲究药材的产地和质量,他们不惜本,采购和选择来路道地、品质最佳的药材。中医用药也如此,专拣道地药材,并在处方上标明产地。如当归要甘肃岷县的,枸杞要宁夏中宁的,黄芪要内蒙库伦或山西浑源的,党参要陕西汉中的,白芷要四川遂宁的,黄连要四川石柱的,人参要吉林抚松的,银花要山东平邑的,菊花要浙江桐乡的,茯苓要湖北罗田的,泽泻要福建建瓯的,知母要河北万县的。在药店的广告和成药的处方上,药材也要注明产地,以显示他们销售和使用的是最优良的药材,如川乌、浙贝、怀地黄、辽宁细辛等。
除药材产地之外,道采集的时间和方法,对药材质量也有很大的关系。李东垣说“凡诸划、木。昆虫,产之有地;根、叶、花、实,采之有时。失其地则性味少异,失期则性味不全。”
在药材经营中,还要防止弄虚作假、以假充真、以次充优的现象。如以西木为木香,指玄参为续断,五灵脂捣充没药,山栀染黑作砂仁,半夏煮黄当柴胡,牛蹄铲为犀角,驴骨假冒虎胫,槌樟脑假作冰片等,诸如此类,花样百出,常使人真假难辨。没有高超的识药、鉴别本领,就难免上当受骗。药店购进伪劣药材,当基要影响疗效和药店声誉。
因此, 采购道地,优质药材,要有识药功夫。旧时药商、药工识药,只靠直观鉴,即全凭手、眼、口鼻、耳的感觉,摸其质、拈其重、观其形、听其声,从而分辨药材的品种、真伪、质级。樟树各药材行业、号、庄,都有识药的高手。药材一到手,他们就能说出其产地,辨明真假,鉴定质量。民间年间,金义生行有位老师傅叫敖攀福,他检验药材白天不用开包,夜间不用点,走过药材便能辨别它的品种、来路、真伪、优劣,准确无误,被人称为“药精”,他执掌货栈六十年余,从未出过差错。识药也是药业学徒的必修课。他们“端碗”之初,就要北诵识药口诀,练就识药基本功。他们在师傅指教下,摸、看、嗅、闻、尝,一项一项刻苦练习,先是开眼练,然后是闭眼练,成年累月,渐渐练就了许多绝招。
给中药材分类、分级,中识药一种方法。樟树中药界类药材都条分缕析,划分出许多品种和不同质级:出自陕西汉中的叫正结面,个儿大,泥鳅头,菊花芯,有横纹,颜色白,质地软,有甜味,无渣而有香气,质量最佳;其次是出自四川碧口的川结面,出自四川巴东的巴结面,还有出自山西五台山的台结面。四川党参(川结面)又叫狮子头,带腥味,纹直,质坚而易脆,质量为次。台结面多经,人工染色(土红),菊花芯,味甜不腥,表面没有横纹,质量最差。选购黄芪,以内蒙出产的库伦芪最好。库伦芪又叫正卜奎或正小皮,它的鉴别特点是内部呈蛋黄色,风车叶形,捏时手感有弹性,其皮呈黑色,味香;其次为关外黑石滩所产,也呈蛋黄色,但香味不及库伦芪;再次有红芪、蓝氏、呈蛋白色,表皮戏或蓝色,无香味;充底的质量最差。
识药还有辅助的办法。在形、质、色、味不便摸、尝、闻或不易区别时,樟树中药界采用水浸法,火烧法等辅助办法加以鉴别。如鉴别驴皮与骡皮时,火烧骡马皮腥味轻,鉴别熊胆与猪胆时,火烧熊胆味不腥,火烧猪胆又腥又臭;鉴别真硝与朴硝时,有青焰者为真硝,无青焰者为朴硝。用水浸法的如:水烫驴皮毛易落,水烫骡皮毛不易脱落;熊胆落入清水不易溶解,且有黄色液质线状上升;鉴别真假牛黄时,真牛黄碎屑落入清水不易溶解,且有黄色液质线状上升;鉴别肉桂优劣时,好肉桂削碎屑入沸锅,滚水会平息。还有磨擦法,如鉴别真假虎珀,拿在手上磨擦后能吸起灯草的是真。
樟权地中药界在长期实践中总结、积累了许多识药的经验,并编成歌诀,以传授给后代,便于记忆。如鉴别天麻的歌诀是:“鹦哥嘴,圆底盘,有疤痕,一条线”。就是说真天麻顶端残留的茎基或芽苞象“鹦哥嘴”。有从母体脱留下来的肚脐样的“圆底盘”,还有环绕断面的根痕,角质呈“一条线”状。再如口尝牛黄鉴别歌诀说:“先苦后甜,凉到舌根,嚼不粘牙,涂甲即染。”就是说放点牛黄在口里,先感到苦味,然后转甜味,一股凉的感觉直到舌根上,用牙嚼一嚼,不会粘牙,涂到指甲上就给指甲染上颜色。
2、药材的抖择
药工有句行话叫“抖择”。即对药材进行选净、分级。俗话说:“药抖千层灰”。抖择药材费时费工,但他们不惜工本,除杂去劣,以保证药材质量。同时,销售时分级、分部位,做到优级优价,货真价实,而且使药物各尽其用,充分发挥其药效。
“抖药”的具体操作过程是:药材包开拆之后,经过抖、簸、筛、刷、捡、摘、揉、擦、砻、拭、刮、刨、插、劈、杵、揭、碾、轧、锯、榨、淘、切等方法,除去灰尘、泥土、杂物、碎屑和非药用部分。植物类药材有些要去芯、去核、去芦头;动物类药材有些要去头、去足、去眼、去翅、去筋膜及血腥臭味;矿物类药材要除去泥土、杂石;贝壳类药材要除去泥沙,苔藓等杂质。如,厚朴的抖择,先抖后筛,尽去灰尘,再捡掉杂质,然后刮去粗皮,洗净泥土:苏子的抖择要先去掉净盖壳;麻黄的抖择要先剔去根节。
抖择可使药材增值。药材经抖择之后,质量明显提高,因而价值成倍增长,故有“药无十倍不卖”之说。抗战前樟树药商经营厚朴,收进时每年约一、二元,抖择后每斤可卖三、四元,稍加制作“上油”,使之外表显现金花灿烂颜色,再配以高级装璜,则可卖七、八元乃至十余元一斤。肉桂抖择后经蜂蜜浸制,可以提价十倍左右。所以樟树药家有谚云:“吃的肉桂饭,穿的厚朴衣。”
抖择还能提高药材疗效。药材的不同部位有不同的药用功效, 如麻黄,茎部功能发汗,根部则正好相反,专用于止汗,若麻黄根茎同用,岂不功效相抵!又如人参,蒂上端的叫的芦头,力能上行,用于涌吐虚劳痰饮;参叶,力行于皮毛,性带表散,功能养胃阴,祛暑气、降虚火、解酒毒;参湎,治下泄虚邪,清心除烦,生津止渴;人参正身,则大补元气,益气生津津有味,治虚劳内伤,久病气虚,崩漏暴朊、大汗亡阳,惊悸虚脱等到症,有起死回生之功。不同部位不仅药作功效不同,价格也相差悬远。樟树药商重捡择、分级、整理、不惜工本,除杂去劣,为保证药材质量把好了又一道关。
3、药材的切制
中药材的切制有三个环节:洗药、润药和切制。三个环节,各有讲究。
洗药,包括洗耳恭听、浸、泡。有的药材要浸泡多时,有草类药材则要“抢水洗”,不能浸泡。例如芳性草本药材荆芥,“久洗无药味,久泡无药气”。
樟树药业界洗药重视季节和药材质地的差异,灵活掌握洗药时间的长短,他们在实践中总结经验,编成口诀:
洗药四季水,四季各相宜。
夏秋须快洗,春冬不着急。
药硬洗宜久,药软莫迟疑。
遇到芳香药,随选随捞起。
润药是为也便于切制。润药讲究“润功”。润功之重要,在于不失药物有效成份。药材润得不足或太过,都难成片,不均匀,易耗损。樟树药业界有这样的俗语:“三分刀功,七分润功;”“切药的是徒北,润药的师傅”。樟树的润药的方法有盖润、闷润、露润几种。盖润就是将洗好的药材用湿麻袋遮盖,使药材润透为度。闷润就是将团块状药材洗后置容器中密闭,使之表面内外四周润度一致,如川芎、白芍之类多用此法。露润就是将药材置于露天,使自然吸潮润软,这主要用于易溶解的药材,为避免水洗失去有效成份。捂润则是在切制前用湿热毛巾捂的润法。润药也有口诀:
水份缓缓渗原药,内外均匀都一致。
条坚药材微弯曲,块状药材掐入止。
粗大药材无白心,贵重药材捂捂湿。
太软难匀片子差,太硬伤刀又费力。
最后是切制。切制是根据药材形态的质地,加工成片、段、块、丝 各种式样的咀片(古人用嘴将药物咬碎服用,称之为“咀片”)。樟树切制饮片最讲究“刀功”,各店号最佳刀工被称作“头刀”。刀功就是切制的功夫。樟树药业界切制能要求是:厚薄一致,断面整齐,造型美观,容易出汁。
根据药材形状、质地及药用需要,樟树切制的饮片有各种规格和形状,大致可分为十三种类型。即圆片,如白芷、白芍、玄参、赤芍等,骨牌片,先切成段,再切成长方形片子,状哪骨牌,如甘葛、杜促、黄柏等;斜片,也叫“柳叶片”,斜形的片子,如:黄芪、甘草等;直片,介于横片与斜片之间,如白术等;肚片,横宽斜切,片张大,两面光亮,易出霜,如厚朴、肉桂等;刨片,用特制小刨子,将木质、角质坚硬药物刨成薄片,如檀香、犀角等;段子,将细长枝条或草类药切成段子,如荆芥、香薷、续断、党参、怀牛膝等;骰子,切成骰子形小方块,如阿胶珠,骰子苓等;粉末,将药物锉、研、擂、磨、碎成粉末,如田七等;劈块,大块木质药物用斧头劈成细小块,如降香、油松节等;剪片,细硬皮类药物用剪头剪成小块片,如七爪毛化,陈皮等;捣碎坚硬药物捣小块粒,如砂仁、蔻仁、山楂等。经过切制,使药长短适度,厚薄相宜,粗细得当,易于出汗。
药材切制,以刀切饮片最见功夫。樟树刀切的饮片,切面宽大,片子很薄,形态美观。如陈皮刷去尘土后润软,用熨斗烫平,然后再用剪刀沿边缘修剪平整;大黄则用“车刀”车成梭形,光滑如鹅蛋,这些都是樟树最讲究的切制技艺。药工有“半夏鱼鳞片,桂枝瓜子片,黄柏骨牌片,甘草柳叶片,厚朴指甲片,川芎蝴蝶片,枳壳腰子片”之类的切制章法。标准咀片要求光滑、均匀、完整、不脱箍、有戴帽,不卷曲。“头刀”切制的咀片,简直是精美的工艺品。人们这样称赞言道“草柳叶片,半夏飞上天;白芍薄如纸,槟榔不见边。”长春药店的老药工余寿祥,17岁学习刀工,19岁为“头刀”,能将一寸长短的白芍,切成360片,片片完整,光滑匀称,名震江西药界。
药材切制工具主要是刀,有片刀、药刀(铡刀),刨刀之分。学徒习刀工,先要经过“磨刀关”。刀口内侧必须磨平磨滑,不能磨成“圆口”。药材切制的辅助工具有竹压板、油帚、钳子、栏药木条等。
切制药材要要有相应的刀具。切制厚片宜用片刀,切制横片及草药类宜用药刀,有的药需要用特制的铜刀。
药材切制带动了相关的发具行业。民国时,樟树熊文芹兄弟打制的片刀、药刀面小口薄,轻便锋利,称为“樟刀”,为长江流域和江南各省药工所习用。
4、药材的炮炙
炮炙药材是樟树药业最具特色的传统工艺。樟树炮炙药材,主要有水制、火制、水火共制三法,而以火制者居多,旧有“逢子必炒,药香溢街”的说法
药材炮炙,又叫修治。炮炙目的最初只是为了贮存和服用。古代的“咀片”实际上是最早的药材修治。南朝刘宋时,雷著《雷分炮炙论》,创药物炮制方法。炮炙的目的。既是为了清除杂质,矫正气味,如酒制蕲蛇去腥味;又是为了降低或消除毒性,如半夏用麻喉,需用姜制去毒。特别值得重视是,药材通过炮制还能迅速发挥疗效,并且可以改变药物的性能,以缓和或加强疗效。
各种药材都具有一定的性能,把药物的性能归纳起来,主要有四气五味、升降浮沉、有毒无毒及补泻归经。四气就是寒、热、湿、凉四种不同的药性。五味就是辛、酸、甘、咸五种不同的药味。升降浮沉,指的是药物的趋向,升就是升提之意;降就是平折之意;浮就是上行和发散之意,沉就是下行或清利之意。补即补其不足;泻即泻其有余,《黄帝内经》云“虚则补之,实同是泻之”。归经,指的是药物的适用范围和使用趋向,指的是药材有无较强的副作用和有无一定的毒性。
在药材炮炙过程中,樟树镇医药界历来重视“遵古炮制,不失体性,”其传统炮炙方法都体现了药物“四气”、“五味”、“升、降、浮、沉”、“补泻”、“归经”和“有毒无毒”的规律。
炮炙同一种药物,樟树镇的药工经过不同的炮制方法,可以使它具有不同的性味,产生不同的功效。就以地黄而言,樟树在制药、用药时分鲜、干、熟、炭四种。鲜地黄,取地黄新鲜块根,埋于干沙土中保存,炮炙时洗净泥沙,切成片入工。它性甘寒,长于清热,用于热病热重,功能为清热、凉血、生津;制作成药,用于四生丸,百合地黄丸,旨在清热。炮炙干生地,则取原药材捡去泥块,洗净呢沙,大小分档,润过夜,用铜刀切成横片,然后干燥处理。它性味甘苦寒,功能为清热凉血,养阴止躁,滋液生津,治少阴血虚火呈旺,心烦不安,吐血崩漏诸症,用于犀角地黄汤,可清热解毒,凉血散瘀,用于青蒿鳖甲汤,可养阴透热。熟地黄的制作又有新方法:取洗净润透的生地,用水甑蒸两天,闷两晚,中间翻转一次。在蒸制过程中,木甑的中心置一空心竹筒,竹筒四周钻许多孔眼,使生地受热均匀,蒸到表面光亮,折断时中间孔隙有糖汁渗透出(称“透心”)时,再取出来晒至八成干,用铜刀切横片,晒干。熟生地性甘而向微温,专于滋补,能滋阴补血,用于阴虚,目昏耳鸣、腰膝酸软,消渴,遗精经闭,崩漏诸症。用于四物汤,可补血调经;用于六味地黄丸可补肝肾而滋阴。生地炭,取生地片用大火炒至焦黑色,发泡、隆起时,喷洒少许清水,来尽火星,取出放凉。生地炭性味微苦,功能为凉血止血,引火归元,治经血崩下等症。用于荷叶丸,可清热凉血止血。
樟树炮炙药材,推崇“如法炮制”,以疗效为本,法古而不泥古。火制法:炒、煅、煨、炙、炮;水制法:洗、淘、泡、润、漂、飞;水火合制法:煮、蒸、淬。三法中,尤以火制技艺最为高超。
古法对火制要求极严:“炒黄的药黄而不焦,火炮的药空松酥脆,蜜灸的药润而不燥,火煅的药酥而不是坚,炒焦的药焦而存性”等等。樟树药工在这些方面均能恰到好处,代有传人。近代的邹竹青、陈流臣、斐文端等人,均是著名高手,炮铡炒制全能。
火制法中以炒为主。炒的目的在于使质地坚硬的药材松脆、酥办,消除或减少毒性。炒有单味清炒和辅料拌炒两法。清炒有炒黄、炒焦、炒炭三种,依临床需要而定。
炒黄,要求黄而不焦。樟树药业界有句行话:“逢子必炒”。牵牛子、亭苈子、苍耳子、牛蒂子等都要炒黄。炒黄用文火或中火,并不断翻动药物,炒到呈黄色或比原色较深,表面开始起泡为度。
炒焦,要求焦而不黑。栀子、槟榔、川芎子等要炒焦。制时将药物置于锅内,加热炒到表面焦黄色。如制焦山楂,火力要先大后微,翻动要快勤,使山楂外表焦褐色,并四周色泽一致,再喷上少许清水,摊开放凉,以免炭化。
炒炭,要求黑而存性。“血遇黑止,”炒炭多用于止血。炒炭不是烧成炭,而既要炒黑,又要保存药性。不及则功效难达,太过则性味全无。如炒地榆炭,取净地榆片入锅,武火炒至表面炭黑色,内呈焦褐色,喷淋少许清水,取出放凉,然后筛去灰屑即可。
辅灶拌抄有麸炒、土炒、米炒、盐炒、人乳炒、蛤粉炒、姜汁炒、童便炒等。樟树制药善用辅料,“酒制升提,盐制润下,姜汁发散,醋取收敛,便制减其温,蜜制润其燥,壁土取其归中,麦麸咨其谷气”。辅料与原药配合,可以增强或抑制或改变药性。古人所谓“以阳制阴,可抑其偏,是为汉制”、“阴者益阴,以助其能,是为从制”,就是这个原理,黄连苦寒为阴,生姜辛温为阳,樟树以姜汁炒黄连,高速黄连偏寒之性,黄柏苦寒之阴,食盐味咸也为阴。樟树以盐炒黄柏,二者相辅相成,可增强其泄肾火之功能。除此之外,辅料的作用还在于引药归经,“辛入肺,甘入脾,酸入肝,苦入心,咸入肾”。酒制白芍,引药入肺;蜜炙(樟树药工称蜜拌炒为“炙”)甘草,促其补脾;醋炒莪术,导药至肝;胆制南星,苦而入心;盐炒杜促,咸而归肾,还有乳拌香附,引药入血,真是各尽其炒。以炮炙杜促为便,便可窥其一斑。樟树制杜促的秘诀是:“盐水润透,炒至黑焦;丝断入药入肾,不断则功未到。”
在诸多辅料中,樟树制药业尤善用酒,即酒制药材。所用之酒,有本地优质甜酒,黄酒、白酒。酒炒以甜酒为主,酒蒸以黄酒为主,酒洗耳恭听以白酒为主。如制大黄就有两种制法,一名酒大黄,取黄片,用甜喷淋拌将匀使之汲尽,置锅内微火炒至深棕色或褐色,炮制功用在于酒润炒干以减缓大黄焌烈的泻下作用,借酒升提之性而引药上行,以清上焦实热;另一种叫熟大黄,则用黄酒拌匀后入甑蒸闷,酒蒸后可减轻服用后产生腹痛等副作用,增强活血祛瘀的功能,用于清热通便,祛瘀生新。
樟树药工虽然有一整套独特的炮炙药材的方法,但他们并不固步自封。千百年来,樟树历代药工对各种药材的炮制方法都认真进行过试验,对外地药材炮制的技术,也认真进行过比较鉴别,取其所长。他们遵古而不泥古,借鉴而不全盘照搬,历代都有所发明,有所创新,形成了许多祖传秘诀。如钟子孔醋煮令白、细辛水渍使直、黄芪蜜蒸味甜、当归酒炒取润,螵蛸胶著枝桑、吴蜈蚣朱足可赤等,均有奥妙之处。下面举几种樟树独特制药法:
制柴胡。古法制柴胡多用酒制,取其上行、解表和里,升阳解郁之功,这固然有一定道理。但樟树药材炮制的传统经验认为,酒制柴胡虽能升阳,亦能劫阳,因此凡阴虚阳浮者不家酒制柴胡。樟树独以鳖血炙柴胡,既有升浮之性,又兼清肝退热、截症之功,对骨蒸劳热及疟疾病人最相宜。
制珍珠。古法用药冲皿捣碎,捣得珍珠四溅失落,又难煎出药的有效成份。樟树创造了豆腐煮珍珠的办法,即将珍珠用绢布包扎好,在瓦罐或铜锅中放入豆腐数块,把包好的珍珠放在豆腐上,再覆盖上豆腐,加清水煮二、三个小时,然后去掉豆腐取出珍珠即可。经过这样制作的珍珠,用手指便可搓揉碎,晒干研细过筛,便成了珍珠粉。
制马钱子。外地制马钱子,历来有沙炒、油剪、尿浸等方法。樟树药工经过比较,鉴别,独取尿浸法。老药工说马钱子与人尿都有具有活血通筋的功能。尿制马钱子,两者相得益彰,功效更为显著;引外,童便浸马钱子,可以缓解马钱子的毒性,减轻副作作。
制藤黄。南方多用蒸制,北方多用羊血同煮。樟树药工经过比较,偏向用羊血制。《随息居饮食谱》说,山羊血“生饮止诸血,解诸毒”。樟树以山羊血制藤黄,将二者入瓦罐内加水煮至沸后三、四小时,去山羊血取藤黄凉干研末供内服。
药物解毒。樟树以剧副毒药物如川乌、草乌、面星、半夏等,宋明以业以甘草、皂浸漂亮法解毒。
樟树制药,药材无论贵贱,同样认真对待。如制香附,有四制香附,七制香附。七制香附须邓除净毛须的香附,用姜汁、醋、酒、盐、人奶、童便、蜂蜜等七种辅料混合液浸泡后,微火炒至棕黑色。临订实践证明,四制附对理气解郁,调经止痛有明显的功效,七制香附对舒肝行气、止带和血有特别的效用。这种独特的香附炮制法为四川附子产区所沿用,称为“临江附片”。再如制人中黄,长春药号的特殊制法是,先将甘草研末装进竹筒,用松香密封筒口,放置人粪窖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取出竹筒拖挂在赣江渡船尾部,让河水冲刷干净,再劈开竹筒,所得药物即是人中黄。人中黄甘咸寒无毒,功能为清热解毒,宜清导浊,主治疫热狂,中毒恶疮,痘疮黑陷等病症。
水制用来消除毒性或降低刺激性,以适应制剂、服用、贮藏的要求。水制法包括洗、淘、泡、润、漂、飞等。洗、淘属净选过程,泡、润使药材软化、柔润,浸、漂为去毒步骤,飞使药物成为极细粉末状。水制法中,漂最炒特色。如水漂白术,便是樟树传统用药。医家认为漂白术有麸炒白术、土炒白术不到之功。漂白术的具体操作过程是:先将白术清水浸一昼夜,切片后再用清水漂。漂的时间视季节而定:夏季4至5天,每天换水2次;春、冬漂6至7次,每天换水1次,以漂去油质为度。然后再用米泔水漂1天,借谷气和脾,升阳益气,养心补血功效。
樟树制滋补类药以蒸为主,蒸时又以焖为主,焖,就是加热一段时间后停火,让作余热焖烧,促使药物部有铲成份充分糖化,增强滋补作用。如制熟地,先将冼净的生地黄润透入甑,甑内中间放一个四周钻有小孔的空心竹向筒,蒸两个白天(约16小时),焖两夜(中途翻动一次),再用武火蒸,直到药材表面光亮,折断时,孔隙内糖汁渗出为止。然后取出晒至八成干,再用铜刀横切成厚片入药,用于滋肾养阴及贫血衰弱等症。此药以“黑似漆,甜如蜜”著称。除了这种方法,也有用“九蒸(蒸9次)、九晒(晒9天)、(九露)露9夜”法制作熟地的,效果也很好。
在制滋补药时,樟树药店还十分注重因地制宜。销往水土寒湿地区的全鹿丸,加入附片,以燥制湿;制作十全大补丸时,加入浓煎雄鸡汁;制作党参,则用乳汁。这些,均系樟树独特的加工法。
此外,龟、驴、鹿、虎等各种胶剂,也是樟树享誉的滋补药。在制作这些胶剂时,方法也很独特:原料刮洗干净,骨骼或皮、壳下不能留有任何肉屑或杂质。再用桶锅煮料3天3夜,滤去渣宰,取原汁八小锅,先用武火收水,边熬边加原汁。加完原汁后,再用文火接着熬,并不断用平铲翻搅,行话叫:“收胶”。待胶汁浓缩而锅内无蒸气、提起锅时胶汁顺铲下滑能形成薄而透明的“旗”状稠液(行话叫“牵旗”)时,才算大功告成。这种方法制成的胶,历时数年而不软不臭。在樟树药界,有的熬胶能人点火以后,不用动铲翻搅,直接将胶熬成,号称“不动铲熬胶”。民国年间被称为“万宝全”的沈敬涵,就身怀这样特技。
5、药材的加工
樟树成药加工,历来享有盛名,所制不同剂型的成药近百种,配方和制法向来秘不传。
《神农本草药》记载:“药性有宜丸者,宜散者,宜水煮者,宜酒渍者,宜膏煎者,亦有一物兼宜者,亦有不可入汤酒者。并随药性,不得违越。”樟树药业界继随古籍方剂,总结民间经验,不断研究和改进剂型,制作出各种膏、丹、丸、散、胶露和药酒。
制作中成药,原料是关键。樟树的中成药选料上乘,讲求质量。如用黄芪,多用蒙古的正卜奎,这种黄芪看上去“风车叶,蛋黄色,皮稍黑”;用党参,多选陕西的正结面,其鉴别特点是:“泥鳅头,菊花芯,香气浓”、用田七则多选用广西的田三七,鉴别特点是“铜皮、铁骨、狮子头”;采购虎骨要进连着脚皮毛和钩爪的“毛 ”。选用这些上乘正品道地药材,经过认真整理,去掉非药用部分、如苏子、榧子去壳;黄芪、射干去须;远志、麦冬去芯;桃仁、杏仁去皮;鹿茸、香附去毛;麻黄去根节,斑蝥去头足等,再经过加工制剂而为成药。
制作中成药,不仅要继承古方,还要有突破创新之举。
樟树中成药制作的方剂,这方面有许多独特的经验,如黄庆仁栈的参茸黑锡丸,在原黑锡丸配方(原方出自宋普宁寺高僧慈济大师,含12味药)基础上,增加人参、毕澄匣、母丁香、益智仁、化桔红、法半夏、鹿茸,以期奏加阳、益气、急救之神效,为居家旅行常备的名药。追风苏合丸,在古方苏合丸的基础上增加祛风散寒、化痰顺气功能的药物,处方由桔梗、僵蚕、蝉蜕、牙皂、制白附、防风、天麻、胆南星等十七味药组成,成为治疗感冒风寒,咳嗽多痰的名药。
樟树中成药剂型好,门类全,品种多。某老牌药店祖传的手抄《成药方剂》上,就记载有六种剂型、十个门类,二百多种成药的处方和制法。
补益门有:十全大补丸、人参固本心潮、天王补心丸,柏子养心丸、人身养荣丸、补中益气丸、大补阴丸、参茸卫生、附子理中丸、归脾养心丸,千金补肾丸、金匮肾气丸、七宝美髯丸、六味地黄丸、返老还少丸、坎离既肾气丸、左归丸、右归丸、加料大补丸、附桂八味丸。归芍地黄丸、合锁固精丸、知柏地黄丸、五子衍宗丸、滋阴地黄丸、孔圣枕中丸、归芍六君丸、参茸黑锡丸、鱼标中子丸、十珍香附丸、参桂斑龙丸、金鹿丸、长春九丑丸、龟鹿二仙丸、朱砂安神丸等。
脾胃门有:人参健脾丸、保合大和丸、神效痢症丸、参苓白术丸、天君子丸、香连丸、丁蔻理中丸、二神丸、四神丸、长春广嗣丸、香吵六君丸、香砂平胃丸、参莲健脾丸、在金丸、木香顺气丸、纯阳正气丸等。
饮食气滞门有:九种气痛丸,香砂枳木丸、木香槟榔丸、九龙丹丸、三消丸、法制神酒丸、九种心痛丸、沉香化气丸等。
痰饮咳嗽有:清肺宣咳丸、清气化痰丸、参贝陈皮丸、二陈丸、竹沥化痰丸、金水六君丸、青州白露丸、沉香滚痰丸等。
诸火暑热门有:清暑益气丸、解暑香薷丸、六合定中丸、藿香正气丸、消暑丸、金砂五淋丸、万应午时茶、黄连六味丸、紫金眼药膏、眼药水等。
眼科门有:杞菊地黄丸、明目壮水丸、明目蒺藜丸、济阴丸、石斛夜光丸、膏子目药丸、拨云退翳丸、神效光明眼药、紫金眼药膏、眼药水等。
妇科门有:安宫益母丸、千金保胎丸、四物益母丸、四制香附丸、熟料五积散丸、下乳汤泉丸、调经种子丸、艾附暖宫丸、女科八珍丸、七制香附加税丸、千金镇滞丸、白凤丹、妇宝制金丹,女命丹、加生丹、女金丹、神效乳砂丹、宁坤丸、调经白补丸等。
幼科门有:牛黄镇惊丸、琥珀抱龙丸、小儿滚痰丸、万病回春散、犀角解毒丸、神效保命丹、苏合香丸、小儿胎毒散、三消散、四消丸等。
伤寒诸风门有:神效寸金丸、搜风顺气丸、防风通圣丸、五积散丸、万病回春丸、参苏理肺丸、健步虎潜丸、灵宝如意丸、硫附丸、半硫丸、卧龙丸、急救回生丹等。
外科门有:内消瘰疣丸、神效吹喉散、蝉丝丸、附桂紫金膏、镇痛固迷散、八宝珍珠散、八宝万灵丹、立消肿毒膏、如意金黄散、亭耳散、青蛤散、跌打七厘散、八宝生肌散、一扫光、冰朋散、八宝万灵丹、跑马丸、真传黄金丹、红灵丹、立马回疔丹、痔漏丸疔疮膏、三品一条枪、隔纸膏、三油膏、乌龙膏、煮纸膏、千槌膏、巴豆丸、消痞狗皮膏、冰硫散、走马牙疳粉等。
此外,还有药酒、五加皮酒、虎骨酒、木瓜酒、沉香酒、参茸酒、史国公酒、五积散酒、延龄固本酒、周公百岁酒、舒筋活络酒等。
樟树中成药,无论膏、丹丸、散,配方多来自古籍医方。大咀片店一般都有自己的祖传秘方,以手抄本形式作为至宝留传。如有独创,店家则在抄本原配方后加注方式说明。由于各家彼此竞争,各自的抄本都被视为“绝秘家传”,从不外露。当时药工绝大部分是识字不多的半文盲,全凭师傅口传心记,依经验配料,凭经验操作,以致流传不易。一些独家古方,往主席因此失传;有的手抄古方,也会由于种种原因而下落不明。这是樟树药业发展史的上憾事,也是封建时代药业行产方式和生产风俗的必然结果。
6、药材的贮藏
重贮藏、善保管,是樟树生产风俗的又一特色。
药材的正确贮藏、妥善保管,对保持药物品质、药品功效、关系极大。如果贮藏、保管不当、不得法,如发生鼠伤、虫蛀、霉烂、变质、走油、挥发等现象,不仅药商经浊上受损失,更主要是降低了药材疗效,甚至损害了人的健康。
樟树药商有一套独特的、行之有效的药材保管方法。饮片炮制后,要求在贮藏、保管中保持药材颜色、香味、性能不变。他们特别注意饮片的干燥,防止因江南阴湿而使药物霉变。根据各种药物的物质、形状和其它特点,采取烘、焙、摊、晒等多种方法,及时作干燥处理。处理时,一般将药材分为八种类型,即粘性类、芳香类、粉质类、油质类、色泽类、须根类、根皮类、草叶类等。
粘性类药材,如天冬、玉竹等,都含有粘性液体,不易干燥而容易发粘。干燥进用烘焙的方法,使之干燥而不粘。有口诀曰:
微火烘来汁难断,须用中火烘焙干。
手摸烫手不粘手,谨心枯焦仔细看。
芳香类药物,如荆芥、薄荷先进, 在作干燥处理时既要干燥,又要保持香味,不使香味散失而去有效成份,因此只宜用摊的办法,即使阴雨天时药物发霉,也只能微火烘焙。有口诀曰:
芳得药物宜摊晾,切忌暴晒失芳香。
若遇发霉须用火,微火烘焙低温炕。
粉质药药材,如山药、浙贝等,含淀粉多,容易发霉变馊,必须及时使之干燥。其口诀是:
片子切薄晒要勤,小心弄碎翻要轻。
天气不好微火焙,莫让火旺炕焦脆。
对色泽类药材,则注意保持色泽鲜明,防止有效成份散失。樟树有“白晒黄焙”之说,如白色的桔梗,浙贝宜日晒,越晒越白;黄色的泽泻、黄芪宜焙,或用木炭微火烘,保持黄色,增加香气,如果日晒黄芪则毁色,枸杞用日照晒时,必须用纸遮隔,才会不变黑色。
对须根类药材,如龙胆草,白薇等,切制时片子短小,水份较多,容易结团。在干燥后则“随切随晒,须烘焙时,谨了防燃烧。”
根皮类药材,如黄柏、厚朴等,用根、皮入药,不易霉变,但也不能麻痹,如遇阴雨天气,宜多摊、多晾、亦可晒、可烘、
草叶类药材,如仙鹤草、泽兰等,浸润后含水份多,容易结饼,保管时宜将叶与根分开,干燥时薄摊、暴晒、勤翻,但不宜火烘,以免燃烧。
樟树药界贮藏药材、饮片,按上述分类存放;同时,特别注意将毒药、麻醉药隔离存放;贵重药材、药品,如人参、鹿茸等,则设细料房、专库存放,并且都有专人专责保管。
药材、饮片、成药的存入、保管中, 还要注意防潮,防虫。樟树药材贮藏的器皿,主要麻袋、木箱、陶缸,瓷瓶等。
不同器皿适应于不同的药物的保存要求。需要通风的当归、菌陈、丹皮等药材,用麻袋贮放,可以防止因闷热而变质走油;易潮药材如茯苓、厚朴、肉桂等,则用木箱贮存,可以防潮;晚饭熔、易湿的蜂蜜、枸杞、菊花等药材,则用陶缸存放。还有芳香药物,须用瓷瓶装。在长期的实践中,樟树药工发现和总结了许多药材防潮、防躁、防虫的办法有经验,他们在陶缸底下放石灰防潮,放沙子防躁;还蜡封、泥封、漆封,使器皿内外隔绝;容易生虫的药材还用硫磺火熏烘。某些容易潮解的药材如芒硝、皮硝之类,是专门以青石板为材料做库贮存。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樟树药工从各市地多偶然现象中获得了不少独到的经验。如,肉桂和蜂蜜本是性味不同的药物,在放置肉桂的卫生陶缸底层放上蜂蜜,能使肉桂长期保存而色、香、味、性不变;泽泻容易生虫,丹皮容易变色,泽泻与丹皮放置在一起,则泽泻不生虫,丹皮不变色,这叫“以药制药”,结果是两全其美;黄芪甘草则不能用硫磺熏,只要用明火细炕,使之热透中心,待冷进仓,就可以久储不坏,如用硫磺火熏,黄芪,甘草则要变质、变色;海龙、海马往往被虫蛀伤,但只要在海龙、海马里放点花椒,就可以避免虫蛀等等。
长春药号老药工朱醒凡,管理药材仓库50年,对药材性能禁忌与制药关系了如指掌,创造了一整套“以药制药”的贮藏方法,防止药材生虫、走油、失色、变味变质,成为樟树著名的药材保管专家。
总之,由于坚持了药业生产过程中的正确鉴别、科学润切、遵古炮炙、妥善收藏,樟树才赢得了“南国药都”之声誉,才形成了独一无二的药材生产风俗。


第二章 药材交易风俗
一、樟树药市的形成与发展
《后汉书·黄长房传》载;“市中有老翁卖药,悬一壶于肆头。”从此,后人称行医卖药为“悬壶”。樟树药市源远流长。三国时代,樟树镇就有药材摊贩摆摊买药,悬壶施诊;唐代,樟树即辟有药墟;至宋,已形成药市;至明,则有“药码头”之称;至清代,樟树已成为“南北川广药材总汇之所。”民国时,中医被限制,中药无销路,药材生产和交易均遭受严重破坏,即便如此,樟树仍为全省药材之总市场。新中国成立以后,一年一度药材交流会,其参与地域之广,人员之众,成交品种、金额之多,均居全国南北药材市场之冠,于是“药都”之名渐肇,并为海内外药界同仁所接受。
经过一千七百多年的演变和发展,樟树药材交易形成了独特的风俗。
1、药摊·药店
樟树出现药摊,是三国时期的事。那时,经葛玄等道学家、丹术家和医药家的推动,樟树一带民间的医药活动有了很大的发展。阁皂山的山民经过长期实践,渐渐积累和丰富了识药、采药和行医看病的知识。此间,山下赣江、袁河两岸水患频仍,瘟疫
流行。于是,一些懂医识药的人便到淦阳(樟树古称)摆摊买药,悬壶施诊了。
中医药事业的发展是医与药向源、医药一体的。当时,淦阳的药摊既卖药又行医治病用的多为单方,药材也多是自然植物的根茎叶,没有经过修治与炮制。一些需要折断或咬碎的药材,就由行医卖药的人用嘴去撕咬,·这就是原始的饮片加工,咬碎的
药材称为“咀片”。至今樟树中药饮片零售店,仍相沿成习称为咀片店。
汉晋间,在樟树行医卖药的人没有固定的店铺,甚至连摆摊的时间也不固定。他们或采药于山林,或巡诊于乡村,或到淦阳镇席地摆摊,卖完就走。有如现在的游医和草药郎中。行医卖药,对最初干这一行的人来说,只是兼业。他们既种田地、养禽畜、打猎捕鱼,又兼采药治病;后来,一些医药技术渐精,获利较大的人,便渐渐开始专门从事医药业了。
南北朝时,情况开始发生变化。樟树镇二带从事医药业的人渐多,开始有了初步分工。有的人不但自己采药,自己行医,也向别人收购或销售药材。有的人不仅在本地采药、收购,还到外的县去采药、收购;有的以医为主或专攻医术;有的以药为主,
专事采药、购药或加工药材。这时,樟树不仅有药摊,而且出现了药店。药店分两种:一种兼医带药;一种专卖药。外地药材也开始进入樟树交易。
2、药墟、药市
从两晋到唐宋,中医药事业得到全面发展。陶宏景的本草经集注》、苏敬等人的新修本草),雷数的(雷公炮炙论)相继问世。他们的成就,对樟树中医药事业发展都有很大影响。
唐代,樟树镇的药材集散已初具规模。本地出产的枳壳、枳实、陈皮、苏叶等开始批量外销。邻近州县的地道药材也来樟树集中转运。两广、蜀、鄂、湘等地的药材经大庾岭路和赣江、袁河,陆续运到樟树镇交易。于是,樟树镇便出现了专门进行药材交易的药墟。即在墟场上立一石碑,上书“药墟”。二字,以作标。
药墟的开辟,使药材交易有了固定的场所,也有了固定的时药材摊贩、药材商人逢墟日赶集。樟树镇的药商在药墟修建起店面,前柜着病、卖药,后柜制药,谓之“前店后坊”。
五代十国到宋元,中原动荡,富绅方伎大量南徙,形成了南北文化合流,促进了南方经济的发展和医药业的繁荣。这一时期,樟树医药事业空前繁荣,出现了许多名医生、制药专家和医学理率家。
南宋偏安江南,使樟树中药交易的规模进一步扩大,成了南S的药材集散地。宋宝祜六年(1258年),樟树镇在药墟一拄药师寺,以祭祀药王和求神医病。药师院旁的药墟,早已隹遍布,药店林立了。此时,逢墟而集已远不能满足药材交易的需要,于是便改为每日集市的药市了。
宋元间,南北文化交流,促进了樟树镇药材炮制技术的进彗宋时期,樟树名产地道药材枳壳、陈皮,已有相当的生产枳壳是橙树的干果,陈皮即桔子的干皮。樟树一带栽培橙甘桔的历史很长,大约始于战国,在唐宋之际发展迅速。南袁河两岸、赣江之滨桔林橙园连绵不断,枳壳的采摘、加卜同凡响,被医家视为珍品,并作为“贡品”进入皇室的内苑。
3、药码头
明代,川广药商,“百里环至,肩摩于途”,集于樟树镇。樟树遂有“药码头”之称,驰名于世。成化年间,赣江改道,樟树成了赣江与袁河的交汇处,这加强了它的港口地位,使药材集散日趋扩大。各地药材,尤其是川、广药材大量运到樟树。郑和下西洋,熊化(樟对大桥乡土塘人。明万历进士,名臣、学自至吏部左侍郎。)出使朝鲜,使中医药与外国医药的交流一些“舶来”的药材也开始进入樟树交易。这样,樟树经营药业的人数大量增加,加之外地药商又云集樟树,使樟树成了名噪一时的“药码头”。明崇祯《清江县志》载:“樟滨故商贾凑沓之地也。”(药)有自粤、蜀来者,集于樟树,遂有‘药码头’之号。“
“药码头”的出现,使樟树药业的经营方式发生了变化。先以零售为主的经营方式,变为以批发为主,开始出现专事孝的药号。随之出现的另一变化是:外籍药商在樟树这块宝地日落户开业经营的也逐渐多了起来。
明代末年,政治腐败,课税日重,战祸迭起,经济衰落,樟树药市第一次衰退。崇祯年间(1628——1644),已是“城市萧寂”,樟树药商大多被迫离乡背井,奔走四方,如地方志“或弃妻子,徒步数千里,甚有家于外者,粤、吴、滇、黔无不至焉,其容楚者尤多。昔日“笋码头”的繁华与热闹,被衰败与萧寂所取代。明末政治的腐败,社会的动乱,是葬送樟树市的直接原因。
但事物总是辩证的。樟树药商的游走他乡,虽出于无奈不免离愁别恨,但这一行动却成了清代初期樟树药商大规模外出,走向全国的前奏。
4.江南药材之总汇
清代康乾(1662——1795)年间,全国统一,社会稳定樟树药业再度进入黄金时代,“商民乐业,货物充盈”.,药市空旺。康熙间翰林院检讨潘来(樟树镇)。诗云:“水市章江岸
来药物赊。丛珍来古粤,异产集三巴。鲍靓应频过,韩康家。何须乞句漏,即此间丹砂。”这首诗形象地描绘了樟树的兴旺景象。当时,四川的附片客,河南的地黄客,湖北的客,安徽的枣皮客,浙江的白术客,福建的泽泻客,广东鸵客,湖南的雄黄客,不远千里而至,各类药材总汇樟树炮运。押送药材的客商,有时达百人。每位客商来货,常达五六百件乃至上千件。许多客商常常留连三五月之外。安徽客商江志华自18岁随父亲来樟树售药,直到73岁,每年都是待枣皮、生晒产新成“庄”后,年底押货而来,次年春天脱销后采购一批货带回去,55年间从未中断。还有许多外地药商在樟树定居,经营家乡药材,道光清江县志)载:“市人多异民杂处,有客胜主之患。”
这期间,樟树码头终年千帆林立,大街小巷药市生意兴隆;茶楼酒馆座无虚席,烟馆妓院常常人满为患。药业的兴盛,带动了百业的发展。大批外地客商涌来樟树交易,需要经纪人,药材贮运则需要栈房。于是以代客买卖、贮存÷转运的药材栈行便应运而生。樟树药商占地利之便,又熟悉行情,更兼善识货,很多人便经营起药材行、药材栈来。樟树有句俗语:“四十八家药材行,·还有三家卖硫磺”,就是当年药材行兴盛景况的写照。
在药材行代客买卖、收取佣金的基础上,一些药商为了谋取更大利润,就自营药号·,专事批发。于是出现了广浙号(专营广浙所产药材和参茸燕桂及国外的豆蔻、砂仁、乳香、没药、西洋参等名贵药材),西北号(专营川、陕、冀、豫等地所产药材)等大商号。同时还有专营某一种药材的小伙字号,如党参号、附片号、雄黄号,茯苓号等。
全盛时,樟树有药材行、号、店、庄近200家。其中本地药商开设的有140多家,外地药商开设的约50家。外地药商中,网南、安徽人居多。至道光初年,樟树镇12000余人中,从事药业人员占30%以上,而有制药专业技术的得有二三百人。
为开辟市场,控制药源,以谋求更大利润,樟树一些资本雄厚的药商走出樟树,走向全国各地。他们先是辗转千里,深入产地从事药材贩运;后来坐地经营,向湖南、湖北、四川、广东、广西、贵州、云南、河南、山西、陕西、河北、辽宁等产药地区和交道要埠作辐射状发展,设置行、庄、店、号,形成全国规模的“樟树药业网”。湖南湘潭、湖北汉口、四川重庆、是樟药商早期三大中心据点。而赣、湘两省的药材店、行,几乎全部属樟树药商所有。咸丰、同治之后,樟树药商外出经营再次形成高潮。光绪初年,临江镇秀才裴柳书《吴严风俗歌》有句云:“豫粤滇黔蜀湘鄂,不畏山川迢递阻。江湖连筏犯惊涛,药材捆载放征艘。”
道光初年,樟树药界同行在竞争中逐步联合起来,形成樟树药帮。樟树及邻县在外地的药商,也在各地结成樟树帮或临(江)丰(城)帮。在樟树的外籍药商也各成帮派,仅淮帮派,仅淮帮在樟树就有独立牌号十余家。
这期间,樟树的药材生产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地道药材枳壳、陈皮产量日增。《江西农工商矿记略》记载:清江县令林向滋,“每接见乡绅耆老,劝民广栽桔树,实力培护”,“每柑桔枳壳收获之时,两岸舟车蚁聚,”枳壳、陈皮“市川广客”,“得钱可佑正供”。清代诗人查慎行,曾在橙、柚、柑、桔盛花之际来游清江,但见百里桔林橙园夹着一江清水,两岸绿荫捐瓦屋参差,银花点缀,灿烂如雪,微风拂面,香味扑鼻,如在花溪仙境。他情不自禁,吟清江道中)一首,诗云:“百里夹清江,两岸风来白雪香。何减浣花溪上路,人家多在坊。”
此外,据清道光。(清江县志)记载,樟树还有茱萸、百合、桃仁、蕲蛇、蜈蚣等几十种药材出产。皂矾、绿矾的高,质量好,也深受各地药商欢迎;年销五万余担。
除药材品种多、质量好之外,樟树药材传统炮制加工技术在这时已形成了独特的,完整的体系,饮片质量誉满全国,中成药的制作技术也发展很快,有膏、丹、丸、散、胶、露、酒等七个剂型,六十余个品种。
由于各地药材云集樟树,本地苹业空前发达,樟树药材应尽有,成为“南北川广药材之总汇”,与河北安国齐名,并享“药不到樟树不齐,药不过樟树不灵”之美誉。
二、樟树药业经营之道
樟树药业经营,经过一千七百多年的发展由摆药摊到开药店,再发展为药材行、药材号、药材庄,交易规模不断扩大,经管管理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这种经营特色,构成了别具一格的地域民俗和行业民俗。
1、咀片店
“咀片店”是当地人的俗称,就是药店。它由药材摊发展而成。咀片店一般是前堂卖药,后堂加工,医生坐堂,俗称“兼刀又带柜,郎中坐上席”。制药、卖药、行医,’三位一体,这是咀片店的特色。
咀片店的前堂是卖药、诊病的场所。前堂一般都较宽敞,可分堂上、前柜、中柜和后柜。
堂上即诊所。中医坐堂,当场施诊,就地捡药。规模较小的药店一般店是主兼医治病,又发药,叫问病发药。大店家则重任聘请当地名医挂牌坐堂,以招徕顾客。
前柜是门市部,出售自制的中药饮片和膏、丹、丸、散、酒、露等各种剂型的中成药。前柜的布置很讲究,对联、广告主品都非常醒目,药品排行有序,摆放整齐顺手。店家规矩严格,前柜卖药要“三响”,毕备:算盘啊、冲臼响,碾槽响,用以显示药店生意兴隆和伙计精神振奋。
前柜负责人称“掌柜”,负责管理门市业务,接待一般顾客,监督配方、核价人员的工作,以防有误。
中柜即财会室,设帐房、钱户,如同现在的会计、出纳。帐房的职责是管理收支帐簿,书写批发单据,掌握药材购销情况,造具进货计划,处理往来信函,掌握行情信息;钱房则白天收取批发贷款,晚上清点门市收入,填写收支单据,并兼管生活费用。
后柜即批发部的货栈和发货处。批发业务在中柜进行,成交后由后柜发货。大店有专门发货人员,小伙字号则无此讲究,谁有空都可发货。发货时一人持单,一人点货,一唱一答,照单清点。
三柜均系前堂。三柜之外,后堂又设有“四房”,都月负责制药的。
刀房。刀房主管药材切制,分片刀、铡刀、刨刀三组。每组依药工技术高低排序,分别称“头刀”、、“二刀”、“三刀”。高档贵重药材,由头刀亲自掌刀切制;中档一般药材,由二刀切制;低档为粗贱药材,由三刀切制。符合规格的饮片称作“面子货”,用于门市配方;不合格的称“二片”,或批发,或制丸散。
杂房。杂房负责炮制饮片中的各种杂务。杂房有药灶箱、焙笼、碾槽等设备,炒制和干燥片料,粉碎药末,配制膏、酒、丹、丸、散、露以及熬制虎、鹿、龟、驴胶,还负责清查前柜药斗,添装饮片。
库房。又称栈房,是储藏药材的仓库。一般由刀房兼管高档药材、中等药材、低档药材分别由头刀、二刀和三刀保管药材的抖择、整理、翻晒、进出库,由刀房、杂房人员一齐动手。
细料房。这是储藏参、茸、燕、桂及一切贵重药品之所老板从前柜桃一名信得过的人兼管。
樟树咀片店的一些经营规矩,颇有地方风俗特色。如有“捡药”(买药),店方要先审方,后核价,然后再捡药。有的是,店方卖药也称捡药。店员捡药时,态度认真,神情之严肃,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各咀片店都有一条规矩,叫“三不捡”:“处方不明不捡,份量不准不捡,药名不符不捡。捡药完毕,司戥人必须一手指着药方,一手用“戥尾”指着药,一味一味复查,确认无误后,才包扎整齐,唱名交给病家。咀片店还
有一条规矩:如果处方是“归尾”,店员捡了“当归”,病家可以当面摘下店家招牌。
为了确保捡药质量,咀片店的先生、伙计从学徒起就要牢记配伍禁忌的十八反、十九畏。十八反是:半夏、蒌实、贝母、白蔹、白芨反乌头;海藻、大戟、芫花、甘遂反甘草;诸参、细辛、芍药反藜芦。有口诀曰:
本草言明十八反,’半萎贝蔹芨攻乌q
藻芜戟遂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又有十九畏口诀曰:
硫磺朴硝两相争,水银、砒霜不相见;
巴豆牵牛情不顺;狼毒最畏蜜陀僧;
丁香郁金莫相连;牙硝难舍京三棱;
川乌草乌畏犀角;人参也怕五灵脂;
肉桂善能调冷气,若逢石脂便相欺;
大凡修合看顺逆;炮监炙 莫相依。
若遇配伍犯忌、剂量过大,或是处方字迹不清,或在本店缺味,都要向病家旨明,并及时请教坐堂医生。要么修改处方,要么拒绝捡方。徒弟捡的药经先生或伙计复查无误码,方可包扎。包扎也有学问,放置时,片剂靠彰,炙制类和茎叶类放中间,子仁类和粉末类放左后角,这样才不致被戳烂或粘腻包纸和散落物。
在为病家服务的项目上,各咀片店均有措施。有些药店特配民一个小小的滤药渣屑的小筛子,赠予病家过滤药汁。在所有的便民措施中,于病家最实惠的要数煎药和服药的介绍。樟树各药店在捡药时,都要向顾客交待煎药的方法,说明应该文之煎还是武火煎;需要久煎还是煎沸即止;什么药该先煎什么药该后煎;水宜宽还是宜窄等等。
樟树医药界认为,煎药、服药,都有学问。煎药之火。以炭火为佳,不宜用杉木火。他们提倡一剂汤药煎两道,头道与二道连着煎好,再将两道药汁掺和均匀,分作两次服。这样,不管出汁快的还是出汁慢的药,在两次服用时有效成份均等。
服药时,他们强调两点:一是注重服药时间的选择,二是注意服药期间的食物禁忌。他们主张补药宜在食前服;驱虫、泻下药宜空腹服;对肠胃刺激大的药须食后服;病急则不拘时间服。他们强调在服药期间“戒口”,一般都不宜吃荤腥油腻之物,也不宜饮茶。特别是某些药物与某些食品禁忌,他们更要提醒注意。如首乌忌葱蒜、萝卜,黄连、乌梅忌猪肉,商陆忌狗肉,薄荷忌甲鱼,鳖甲忌苋菜,常山忌葱,伏苓忌醋等等。
对服药中出现的一些特殊反映,咀片店也有许多传统经验和方法授予病家加以处置。如有病人一服药就呕吐,可以叫病人先吃一点姜再服药;有的病人服用发散药后,解肌发表过度而汗流不止、疲乏不堪,便可让病人喝点热粥补助体力。
以上这些举措,樟树各咀片店在捡药时,都要向顾客交待清楚。这种经营风俗,不仅增强了樟树药物的疗效,而且有利于病人早日恢复健康。
咀片店原是专营零售即照方配药的。明清以来,樟树较大的咀片店都兼营批发,或批发药材,或批发饮片。批发饮片的店家就特别重视饮片质量,并以此在同行中取胜。咀片店到后期又多加工和出售中成药,因此各家都有自家的名牌货。如金卫生堂全鹿丸、十全大补丸颇有名气;长春药号的自制中成药达六十种左右,其中有名的就有参桂鹿茸丸、参茸固本丸、六味地黄丸、菊地黄丸、八珍益母丸、参茸黑锡丸、如意丸、小儿惊风丸、小儿回春丸、霍香丸、苏合丸、虎骨酒等十余种。
清代以来,樟树镇有咀片店二十余家,著名的除上述金卫生堂、长春药号外,还有德春堂、同仁堂、金近仁堂、济生堂、黄庆仁国药栈等。金卫生堂是樟树明清时代较有代表性的咀片店。起初,金卫生堂只是零售饮片,以加工炮制著称;到后来又制作中成药,抗日战争初期倒闭。长春药号在民国期间的咀片店中有代表性,特点是资金足、信息灵、人才多。
在樟树药业史上,咀片店功不可没。它不仅经营有方,而且为樟树药业培养了人才,樟树药界各类专业人才,大多出身咀片店。
2、药材行
樟树有句俗话:“一手托两家,白手当行家。”指的就是药材行(也叫药行)。药材行的经营方式是为四方药商代购、代销、代运,从中抽取佣金(手续费)。开药材行只要一把算盘一杆秤,公平对待买卖双方,合理收取佣金,:不用太多资本就可以搞起
来。
明朝以前,樟树的药材集散规模不大,各地包袱水客(指从水路而来的小商贩)贩运药材到樟树寻觅主顾时,药材通常是存放船舱之中或存放在临近码头的客栈里。这时,樟树各药店的朝奉(药行中管事的经纪人。药店前柜负责人也可称“朝奉”。)就守候在河边茶寮中兜揽成交。后来,渐渐出现了一些精通业务的经纪人,专给买卖双方牵线搭桥,俗称“牙人”。明清时,樟树药材集散规模迅速扩大,外地药商来货的批量大了,一批货运米,几百件、上千件,不可能几次成交就卖完,这样就需要有个地点存放药材、交换行情,陆续成交。因此,类似客店的药栈就应运而生。而在牙人中,有的已积累了资金,他们不满足于这种药栈;于是,药栈又演变成牙行性质的药材行。到清朝,药材行取代了药栈,其中资金多的药材行又兼自营批发。
樟树药材行一般兼有旅店、货栈、牙行三重属性。它为外地客商提供食宿、寄存、保管、交易的方便。对容易发霉、生虫的较贵重药材,寄存期间还负责翻晒和灭虫。
药行的经营方式别具一格,每天上午,行里的朝奉按既定的时间、路线到各药号接头,了解需求情况,协商价格和成交量,代客拍板成交。这种经营活动,行话叫“上街”。 代客成交后,客商给予回佣。一般回佣是有固定比例的,如“9335”、 “9487”、 “9506”之类,因药材不同而定。所谓“9335",就是在成交额的百元之中,客商得93.35元,乘 6.65元作为回佣,即客商交付药行的佣金。
药行不仅代外来客商销售,还代客商从樟树店号中购定药材。销货的本镇店号,也从销售额中给予回佣,一般比例是“9487",即每百元只付店号94.87元,5.13元给药行作为佣金。
药行还为本镇药店之间相互调剂余缺,回佣比例是“9506”。药行与药行之间也有调剂,回佣比例是“9778"。佣金就更少些。
药材行也有自己的行规。这些规矩,主要体现在业务往来上。
扣价 主要是对药材产区作出的规定。如川、怀(河南怀庆,今沁阳,旧时称河南客商为“怀客”)、皖、豫、浙货类的当归、党参等,数量较多,价格较高,定为“九一扣”,即每百斤按91斤付款;广货、南货如珍珠、燕窝、广木香等,价格昂贵,规定“八五扣”;土产类品种多,价格低,产量少,多属小本经营或肩挑贩运,规定“即现”,即按现价付款,不折不扣。
扣秤 即药材过秤时扣除其包皮的重量。明末年间,一些药材要先除杂、去皮再上秤。如黄芪,要一根一根砍去头尾后再过秤。到清代,不再砍头尾,而是按黄芪质量等级定扣。最优的叫“小皮”,九六扣,即每百斤扣皮四斤:次的叫“二皮”,八五扣;最差的叫“大皮”,)八二扣。民国时,则按包装实质量量计算,但每百斤要除2斤“旺秤”,即按九十八计算。后来,简化手续,不再扣秤,改为按质论价,但药行的秤每斤16.3两,称为“行秤”。这实际上是在衡量器上作文章,明不扣秤暗扣秤。
比期 结帐的期限为比朋。明末规定的比期是“五、八、腊”,即端午、中秋、除夕,每年三次集中结算。清代,因生意做大了,结帐周期长,卖方资金周转困难,定为一月一结,称为“月结”。清末民初,又改为一月两结,即初一、十五为交款日期。如过了期限,没有付清贷款,叫“误期”。就要以钱庄活期利率计算,并在经营信誉上受很大损失。
在樟树药业史上,有药材行五十多家,以致樟树至今还流传这样的俗话:“四十八家药材行,还有三家卖硫磺。”比较著名的药材行有大源行、金义生行、隆泰行、福泰行等。有一些药行专经营某类、某种药材,如鄢仁德草药行、正兴茯令行等。
开药材行的人,一般要求口齿伶俐,善于应酬,熟悉行情。当然,更重要的还在于吃苦耐劳,建立信誉。
3、药材号
药材号,俗称“字号”。字号是从药行发展而来的。在药界实力最强,人才众多,资金雄厚,字号的特点是自行贩运,零趸批发,自成体系。
字号内设有中柜和栈房。中柜是交易场所,负责洽谈生意、结算帐目。中柜内设头柜和帐房先生。头柜负责成交,帐房负责结算。头柜以下有二柜,是头柜的助手。头柜、二柜又带伙计、徒弟。贵重药材、大宗业务,由头柜验看,鉴别后亲自洽谈成交。一般业务二柜可以作主。在中柜的伙计和学徒负责识药、管药、炮制药。栈房负责保管、发货、转运。经营贵重药材的字号,还专设细料房。字号有的只经营药材,有的则将药材加工成饮片,但都不制膏、丹、丸、散等中成药。
学号经营凭借雄厚资金,讲究囤积,“待价而沽”。樟树老字号有这样的说法:“货囤三年,老(本)利俱全”,“存不得三年货,不是掌财人”。
字号老板的经营要诀是四句话:“土药要饱。先生要老,徒弟要小,路道要调(tia0)。”
土药就是名产地道药材,饱就是四出采购,做到品种齐全,储备充足,足以垄断货源,控制行情。
先生是字号的主要店员。药材鉴别、讨价还价、结算帐目、清点货物、保管药材等各个环节,都要有老于世故、经验丰富的先生主持。
徒弟就是学徒。徒弟要年轻灵活,手脚勤快,善于领会意图,掌握技术快,上进心强。字号里有许多勤杂事务,都要学徒去干。
路道就是药材的产地、货源、运输路线。字号经营者自己熟悉的路道,并随时间的推移形成了各自相对稳定的活动和路线,但药材经营同时要求按照市场需求,行情涨落、货源丰缺而灵活变通,不拘一格,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于是,“路道要调”,“调尸即改换、变通。要根据货源、销路、行情,灵活地决定“抛’’与“进”,甚至不断改变,进货路线,改变经营策略。
樟树的字号,一般分东路、南路、西路、北路,或合称东南路、西北路。东南路又称广浙号,专营广、浙所产药材和参茸、燕、桂以及国外进口的名贵药材。西北路又称西北号,专营川、陕、冀、晋、豫所产药材。经营各路药材的综合字号,称“批发号”。此外,还有一种资本较少,专营某一种或几种药材的小字号,叫“小伙字号”。
大字号一般有店员五十人左右,最多的近百人,资金一般有十几万至百万银元。·大字号还有一个特点,都在地道药材的产地没有专庄或代庄。
字号的发展一般由经营—某种或几种药材,到经营某路药材,发展为综合经营各路药材。
在樟树历史上,。字号最盛的时候有八十余家。早期字号乾元隆、金泰隆、德记、茂记等;近代字号以牲记、义新美、咸宁最著名;外省在樟树的字号,以协盛全、德盛全最有名。
4、药材庄
药材庄俗称“庄”,是药店,药行、药号的派出机构。驻庄人员统称“庄客”,自称“坐庄”。设在樟树的“庄”,大多是外地药商派驻的。樟树药商则在全国口岸要地、地道药材产区及港澳地区设庄。
庄有两种,即专庄和代庄。专庄是由药店、行、号直接派出去开设的,直属店、行、号管理,专为他们服务。代庄也叫寄庄,是委托别家开设在外地的,代为采购药材,.由药店、行号给予一定报酬。
樟树的药材店、行、号,向外派设了很多专庄,也聘请了许多代庄。最盛时在全国各地有药材庄四五百处,其中,药材行的庄约占25%,药店的庄约占15%·,药号的庄占60%左右。
庄的任务主要是购进地道药材,直接运囚本店、行、号,减少中间周转;庄的另一任务是反馈信息。庄都有一个规矩,定期“报盘”,即向本店、行、号通报派驻地的药材行情-。樟树古有“药疯子”的说法,指药材价格涨落无定。尤其是生产周期短、产量大而又不易保管的药材,如白芍、白术、当归、党参、黄芪之类,市场规律更加难以掌握。这样,了解信息行情成为字号生存的关键。所以,无论专庄还代庄,都有“报盘”的制度。
庄的负责人叫庄客老板,多由店、行、号老板的至亲密友或心腹伙计充任,他们一般都精通业务,善于交际,是本店、行、号驻在各地的全权代表。
樟树的药业经营方式,除药店、行、号、庄,还有大批药材摊贩和行商。
药贩。药贩本钱小,但经营很灵活。哪样赚钱贩哪样,他们深入药材产区,长途跋涉,肩挑车推,不辞辛苦,不畏艰险。不少药贩在积累资金后即跑行商或开店号。
行商。行商又称“水客”,一般本钱较大,对某路道较熟,所采购的药材,经水路运到樟树销售,也将在樟树购进的药材水路运到外地去卖。樟树在外地开店号的药商,大都是行商也身。
樟树药商从无到有,由小到大,他们的经营历史,实际上是民族工商业的萌生、创建、奋斗与发展的历史,他们艰难创业时的景况,创业中积累的经验,经营中表现出的智慧与韬略,都是为后人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樟树药界的经营方式和管理体制,为现代企业的经营管理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从民俗学角度看,樟树药业和经营管理则形成了独特的药业风俗。从咀片店的招牌,对联,到药材行的水客、朝奉;从药行号的柜台、门面,到千里之外的庄客老板;从人在旅途、风雨兼程的小药贩,到老成持重,精明能干的大掌柜,从赣江上千帆发、百舸争流的壮观情景,到药码头熙熙攘攘、忙忙碌碌的繁荣局面;从病家的焦虑神情,到名中医的悠闲举止;从药店百子柜(药柜)的一排排小药抽屉,到小巷深处老百姓家炭炉药罐……这一切,构成了江南药都——樟树独有的药俗。这是生产、生活的风俗,更是行业交易的风俗。

第二章 药材交易风俗
一、樟树药市的形成与发展
《后汉书·黄长房传》载;“市中有老翁卖药,悬一壶于肆头。”从此,后人称行医卖药为“悬壶”。樟树药市源远流长。三国时代,樟树镇就有药材摊贩摆摊买药,悬壶施诊;唐代,樟树即辟有药墟;至宋,已形成药市;至明,则有“药码头”之称;至清代,樟树已成为“南北川广药材总汇之所。”民国时,中医被限制,中药无销路,药材生产和交易均遭受严重破坏,即便如此,樟树仍为全省药材之总市场。新中国成立以后,一年一度药材交流会,其参与地域之广,人员之众,成交品种、金额之多,均居全国南北药材市场之冠,于是“药都”之名渐肇,并为海内外药界同仁所接受。
经过一千七百多年的演变和发展,樟树药材交易形成了独特的风俗。
1、药摊·药店
樟树出现药摊,是三国时期的事。那时,经葛玄等道学家、丹术家和医药家的推动,樟树一带民间的医药活动有了很大的发展。阁皂山的山民经过长期实践,渐渐积累和丰富了识药、采药和行医看病的知识。此间,山下赣江、袁河两岸水患频仍,瘟疫
流行。于是,一些懂医识药的人便到淦阳(樟树古称)摆摊买药,悬壶施诊了。
中医药事业的发展是医与药向源、医药一体的。当时,淦阳的药摊既卖药又行医治病用的多为单方,药材也多是自然植物的根茎叶,没有经过修治与炮制。一些需要折断或咬碎的药材,就由行医卖药的人用嘴去撕咬,·这就是原始的饮片加工,咬碎的
药材称为“咀片”。至今樟树中药饮片零售店,仍相沿成习称为咀片店。
汉晋间,在樟树行医卖药的人没有固定的店铺,甚至连摆摊的时间也不固定。他们或采药于山林,或巡诊于乡村,或到淦阳镇席地摆摊,卖完就走。有如现在的游医和草药郎中。行医卖药,对最初干这一行的人来说,只是兼业。他们既种田地、养禽畜、打猎捕鱼,又兼采药治病;后来,一些医药技术渐精,获利较大的人,便渐渐开始专门从事医药业了。
南北朝时,情况开始发生变化。樟树镇二带从事医药业的人渐多,开始有了初步分工。有的人不但自己采药,自己行医,也向别人收购或销售药材。有的人不仅在本地采药、收购,还到外的县去采药、收购;有的以医为主或专攻医术;有的以药为主,
专事采药、购药或加工药材。这时,樟树不仅有药摊,而且出现了药店。药店分两种:一种兼医带药;一种专卖药。外地药材也开始进入樟树交易。
2、药墟、药市
从两晋到唐宋,中医药事业得到全面发展。陶宏景的本草经集注》、苏敬等人的新修本草),雷数的(雷公炮炙论)相继问世。他们的成就,对樟树中医药事业发展都有很大影响。
唐代,樟树镇的药材集散已初具规模。本地出产的枳壳、枳实、陈皮、苏叶等开始批量外销。邻近州县的地道药材也来樟树集中转运。两广、蜀、鄂、湘等地的药材经大庾岭路和赣江、袁河,陆续运到樟树镇交易。于是,樟树镇便出现了专门进行药材交易的药墟。即在墟场上立一石碑,上书“药墟”。二字,以作标。
药墟的开辟,使药材交易有了固定的场所,也有了固定的时药材摊贩、药材商人逢墟日赶集。樟树镇的药商在药墟修建起店面,前柜着病、卖药,后柜制药,谓之“前店后坊”。
五代十国到宋元,中原动荡,富绅方伎大量南徙,形成了南北文化合流,促进了南方经济的发展和医药业的繁荣。这一时期,樟树医药事业空前繁荣,出现了许多名医生、制药专家和医学理率家。
南宋偏安江南,使樟树中药交易的规模进一步扩大,成了南S的药材集散地。宋宝祜六年(1258年),樟树镇在药墟一拄药师寺,以祭祀药王和求神医病。药师院旁的药墟,早已隹遍布,药店林立了。此时,逢墟而集已远不能满足药材交易的需要,于是便改为每日集市的药市了。
宋元间,南北文化交流,促进了樟树镇药材炮制技术的进彗宋时期,樟树名产地道药材枳壳、陈皮,已有相当的生产枳壳是橙树的干果,陈皮即桔子的干皮。樟树一带栽培橙甘桔的历史很长,大约始于战国,在唐宋之际发展迅速。南袁河两岸、赣江之滨桔林橙园连绵不断,枳壳的采摘、加卜同凡响,被医家视为珍品,并作为“贡品”进入皇室的内苑。
3、药码头
明代,川广药商,“百里环至,肩摩于途”,集于樟树镇。樟树遂有“药码头”之称,驰名于世。成化年间,赣江改道,樟树成了赣江与袁河的交汇处,这加强了它的港口地位,使药材集散日趋扩大。各地药材,尤其是川、广药材大量运到樟树。郑和下西洋,熊化(樟对大桥乡土塘人。明万历进士,名臣、学自至吏部左侍郎。)出使朝鲜,使中医药与外国医药的交流一些“舶来”的药材也开始进入樟树交易。这样,樟树经营药业的人数大量增加,加之外地药商又云集樟树,使樟树成了名噪一时的“药码头”。明崇祯《清江县志》载:“樟滨故商贾凑沓之地也。”(药)有自粤、蜀来者,集于樟树,遂有‘药码头’之号。“
“药码头”的出现,使樟树药业的经营方式发生了变化。先以零售为主的经营方式,变为以批发为主,开始出现专事孝的药号。随之出现的另一变化是:外籍药商在樟树这块宝地日落户开业经营的也逐渐多了起来。
明代末年,政治腐败,课税日重,战祸迭起,经济衰落,樟树药市第一次衰退。崇祯年间(1628——1644),已是“城市萧寂”,樟树药商大多被迫离乡背井,奔走四方,如地方志“或弃妻子,徒步数千里,甚有家于外者,粤、吴、滇、黔无不至焉,其容楚者尤多。昔日“笋码头”的繁华与热闹,被衰败与萧寂所取代。明末政治的腐败,社会的动乱,是葬送樟树市的直接原因。
但事物总是辩证的。樟树药商的游走他乡,虽出于无奈不免离愁别恨,但这一行动却成了清代初期樟树药商大规模外出,走向全国的前奏。
4.江南药材之总汇
清代康乾(1662——1795)年间,全国统一,社会稳定樟树药业再度进入黄金时代,“商民乐业,货物充盈”.,药市空旺。康熙间翰林院检讨潘来(樟树镇)。诗云:“水市章江岸
来药物赊。丛珍来古粤,异产集三巴。鲍靓应频过,韩康家。何须乞句漏,即此间丹砂。”这首诗形象地描绘了樟树的兴旺景象。当时,四川的附片客,河南的地黄客,湖北的客,安徽的枣皮客,浙江的白术客,福建的泽泻客,广东鸵客,湖南的雄黄客,不远千里而至,各类药材总汇樟树炮运。押送药材的客商,有时达百人。每位客商来货,常达五六百件乃至上千件。许多客商常常留连三五月之外。安徽客商江志华自18岁随父亲来樟树售药,直到73岁,每年都是待枣皮、生晒产新成“庄”后,年底押货而来,次年春天脱销后采购一批货带回去,55年间从未中断。还有许多外地药商在樟树定居,经营家乡药材,道光清江县志)载:“市人多异民杂处,有客胜主之患。”
这期间,樟树码头终年千帆林立,大街小巷药市生意兴隆;茶楼酒馆座无虚席,烟馆妓院常常人满为患。药业的兴盛,带动了百业的发展。大批外地客商涌来樟树交易,需要经纪人,药材贮运则需要栈房。于是以代客买卖、贮存÷转运的药材栈行便应运而生。樟树药商占地利之便,又熟悉行情,更兼善识货,很多人便经营起药材行、药材栈来。樟树有句俗语:“四十八家药材行,·还有三家卖硫磺”,就是当年药材行兴盛景况的写照。
在药材行代客买卖、收取佣金的基础上,一些药商为了谋取更大利润,就自营药号·,专事批发。于是出现了广浙号(专营广浙所产药材和参茸燕桂及国外的豆蔻、砂仁、乳香、没药、西洋参等名贵药材),西北号(专营川、陕、冀、豫等地所产药材)等大商号。同时还有专营某一种药材的小伙字号,如党参号、附片号、雄黄号,茯苓号等。
全盛时,樟树有药材行、号、店、庄近200家。其中本地药商开设的有140多家,外地药商开设的约50家。外地药商中,网南、安徽人居多。至道光初年,樟树镇12000余人中,从事药业人员占30%以上,而有制药专业技术的得有二三百人。
为开辟市场,控制药源,以谋求更大利润,樟树一些资本雄厚的药商走出樟树,走向全国各地。他们先是辗转千里,深入产地从事药材贩运;后来坐地经营,向湖南、湖北、四川、广东、广西、贵州、云南、河南、山西、陕西、河北、辽宁等产药地区和交道要埠作辐射状发展,设置行、庄、店、号,形成全国规模的“樟树药业网”。湖南湘潭、湖北汉口、四川重庆、是樟药商早期三大中心据点。而赣、湘两省的药材店、行,几乎全部属樟树药商所有。咸丰、同治之后,樟树药商外出经营再次形成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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