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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szy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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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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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12:23:35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下面引用由却波渔翁2009/04/10 01:38pm 发表的内容:
莫非是俞樾老先生?
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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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12:33:27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第五节
鹏跃一听,心想这竞天先生以为我是个洋医,是故意讨好洋人医学罢了,不禁问道:“令祖如何认得汉医就是腐朽?”
俞竞天收了笑容,面露愤然:“家严本来是兄弟姐妹四人,不幸先后染疾而逝,都是祖父照方抓药,却没有丝毫疗效,您说这汉医是也不是腐朽之至?”
“对不起,勾起您的伤心事。”鹏跃道歉,俞竞天说没关系,鹏跃问:“为何不请大夫来治,何况以令祖的身份,请太医也不是什么难事?”
俞竞天听了这话,愤怒起来:“汉医有句话是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秀才学医,笼中抓鸡’,我祖父高中进士,乃当朝大儒,还比不上那些五品六品的院使院判?”
这儒家和医家的思想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况且术业有专攻,这关汉医腐朽什么事?歌德不会觉得自己比牛顿更懂物理,比希波克拉底更懂医学,这“儒”们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鹏跃本想这样说,又想两人初次相识,不该继续激恼于他,问俞竞天:“俞老爷子身体可硬朗?”
“花甲之年,腿不软,眼不花,满头青丝。”俞竞天面露骄傲神色。
“他老人家是如何颐养天年的?”鹏跃想,是不是洋医的功劳?
“老爷子,近日受东洋人明治维新废除汉医启发,刚刚完成一本《废医存药论》,弘扬东洋人的医学理论,挖掘本草的治病成分。”俞竞天骄傲神色又浓了一分。
近日的医学思想指导了此前的养生,这话怎么听着毫无logic(逻辑)。不过,鹏跃对治病成分一说非常感兴趣,这可是生物药学的世界领先水平,忙问:“日本人达到这种研究水准了吗?”
“您没注意各大药铺都挂着东洋人翘着八字胡的仁丹招贴画吗?”俞竞天的调门升高好多。
鹏跃用心回想仁丹的说明,处方:陈皮,檀香,砂仁,豆蔻(去果皮),甘草,木香,广藿香叶,儿茶,肉桂,薄荷脑,冰片,朱砂。性味:味甘,凉。功效清暑开窍,辟秽排浊。主治暑湿。用于中暑呕吐,烦闷恶心,胸中满闷,头目眩晕,水土不服。这哪里有什么治病成分一说?依旧是像儒医一样照着汉医理论的葫芦画瓢,考信于仲景氏云本草药能,罗列些草药罢了。对俞竞天说:“未见说明有化学结构式。”
俞竞天没有听懂什么“化学结构式”,感觉鹏跃是在贬低东洋医学,便问:“您这个美利坚教出来的医生,承认不承认德国的医学是世界上最高的?”
鹏跃答:“可以这么说。”
俞竞天又问:“东洋医学是直接学习德国的,甚至用德国血统改良人种,你能说东洋医学不先进?”
1853年,美国海军准将马休•佩里(Matthew Calbraith Perry)率领舰队进入江户湾岸的浦贺,先后签订了神奈川《日美亲善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首先打开了日本国门。日本人想把腿变得长一些以便腰挎战刀不啷当地,也是借的美利坚的种。德国的医学是先进,可日本是用专门学校来学习,学点皮毛就不善了。现今中国卫校毕业生自信站在了世界医学前沿,遗传信息大概就是从这来的。
鹏跃觉得没有必要得罪这位给自己买票的新识,便转移话题:“以俞老爷子在朝廷的实力,先生您如何只到开平矿务局当差?”
“这您就不懂了,如今废除科举实行新学,不留学就中不了进士,想入朝为官到官办工矿当差是条捷径。怎么,您留洋回来为什么不去考进士?”
此时,有一穿日式铁路制服的男人喊:“哇了大大了哇,各位旅客请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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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1 13:13:19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写小说好啊, 安全保险。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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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2:12:40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第六节
“我们上车再聊。”俞竞天起身帮鹏跃拿行李。
检票的“外宾”不过十几人,检票口直对乘坐的车厢,二三十米的路大家优哉悠哉前行。另一侧从候车室外检票的旅客大包小裹大多衣衫褴褛,像潮水般涌了进来,就像百多个逃荒久饥之人见到前面有棵带皮的树一样,时间就是生命。鹏跃他们仿佛进了咖啡厅,十几人三三两两零星坐了下来,好比十几个饺子掉进食堂的大锅,水太宽了反而不好煮,与鹏跃先前坐的京津硬座摩肩接踵大相径庭。俞竞天拿出买票时的小本子回答鹏跃的诧异:“这是矿务局高管的证件,好比洋人的护照,可以买到高等车厢的票。中等车厢是硬座,下等车厢没有座位,就是一个大箱子。我见您一身洋装干净利落,和盲流挤在一堆不方便,才给您买了票。”
“真得好好谢谢您。”鹏跃难以想象下等箱的境遇,客气地对俞竞天说。
俞竞天:“客气什么,我听您说要到唐山,想您一定是个买办,日后一定有相互关照的地方。没曾想您是个医生,不过医生更是用得着,日后多多来往,矿上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不才,在唐山界还吃得开。”
听鹏跃说,朝廷因没有官派留洋医学生,故现在还没有医科进士考试,俞竞天说他有个世侄从开平路矿学堂保送到了日本金泽医学专门学校,希望毕业回国时朝廷能开医学进士考试,他还准备把自己的儿子想法子官派出去。
俞竞天没让鹏跃点咖啡,倒是点了两份牛扒四瓶清酒一壶茉莉花茶,照俞竞天的话说是华洋合璧。“咖啡太苦,没有茉莉花茶芬芳;寿司少得不够一只鸟吃的,没有牛扒来得野性;葡萄酒太过缠绵,没有清酒烈性,高等车厢不卖华餐,他,妈,的,要论好吃好喝的还得是咱大清。”俞竞天保我大清舍我其谁的壮语,不,应该是壮举,很让鹏跃感动。
“来,一人两瓶,甭让瓶子唬住了,其实没有多大酒量,这东洋酒正应了那句话:‘卖酒不兑水死了对不起鬼’。”俞竞天豪爽地制止鹏跃,自己付了钱。
俞竞天给鹏跃介绍,开平矿区早在明永乐年间(1403-l424)已用土法开采,建于1878年的开平矿务局唐山矿,是清国第一个用机械开凿、西法开采的矿井,有“中国第一佳矿”美誉,有最先进的大维式抽水机、蒸汽绞车、蒸汽扇风机、锅炉、机床以及风钻、风镐等采掘设备,铺设了清国第一条标准轨距的铁路,专用线直通塘沽、葫芦岛专用码头,在国际上位列前茅。俞竞天如数家珍,每一句话都透着自豪。
车到唐山已是傍晚,矿务局肯定没有人办公,俞竞天安排鹏跃先住一晚,问鹏跃是住旅店还是怡春楼,鹏跃说住旅店,俞竞天说:“哦,留洋的怕是喜欢洋妞,不过洋妞咱唐山界也有,南街的国际友好会馆里就有俩俄罗斯妞。只是不实惠,人家不包宿,整晚达官士绅等着上。”清国男人给予女人贞操、国家主权同等地位,都是值得付出鲜血的,不过向洋人开炮就得赔银子却是逃不过的窠臼。
俞竞天安排鹏跃在相熟的“悦来旅店”住下。中国自古每一个城镇都有“悦来”这个字号,考古学家千万不要考证出,连锁经营模式源于中国。说鹏跃是清国人,店老板忙叫老板娘和店小二赶紧过来瞧,就像台湾人要见“团团圆圆”似的,老板娘还提了一下鹏跃的衣角摸了一下鹏跃的臀,惦着小脚走的时候嘴里喳喳:“是不像东洋鬼子。”
店小二打来洗脸洗脚的热水,问一句:“先生看不看报,两枚钱一份。”
鹏跃问:“这么小的地方还有报纸?”
店小二:“先生难道不知这报纸就是与您同行那位俞社长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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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3 12:23:09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第七节
天还没透亮,鹏跃就被店外的喧闹声吵醒了。洗漱一番出了店门,东方已露鱼肚白,环顾一下新地方,让鹏跃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什么小地方,透过早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抬眼望去,朦胧中清晰可见高楼大厦林立,街路纵横交错,店铺鳞次栉比,英式、法式、俄式、日式,当然最多的还是中式建筑错落有致,分明是一座不小的现代化重镇。鹏跃徜徉在街市之中,街道两旁有杂货店、烧锅、绸缎庄、药铺、裁缝铺、铜匠铺、金匠铺、银行、保险、钱庄、当铺、赌坊、烟馆、春坊的招牌……数不胜数。逛了多时,鹏跃掏出怀表一看已到七时,进了一家果子铺,要了份豆浆油条。
回到店里准备结账,早已等候在这的俞竞天迎了上来,说:“原本想请成先生吃早餐,没曾想先生起的这么早。”
鹏跃:“有劳俞先生惦记,真是不好意思。”
俞竞天:“早晨人力车不好叫,我就备了马车来接您。”鹏跃见过停在店外的马车,不比醇亲王的差,本没多想,现在一想这竞天先生混得的确不差。鹏跃吩咐结账,老板说俞先生早就结过了,俞、成两人不免又相互客套一番。
带上行李两人上了马车,鹏跃感慨:“没曾想唐山这么繁华。”
俞竞天说:“车站街还不算繁华,最繁华的是矿务局附近的几个街面。”
穿过裕华纺织、启新洋灰、唐山陶瓷长长的街道,来到一个比车站繁华的街区,在一个几进几出像豪门深宅的院门前停了车,见到宽阔朱门的门楣上悬着一块硕大的匾额,上书“开平矿务局”。
俞竞天示意鹏跃止步,登上台阶立在敞着门的门口报了一声:“俞竞天求见总办大人。”
堂内应了一声:“进来吧。”
俞竞天走进“中堂”式的大厅,对正堂几案两侧坐着的一瘦一胖五十来岁的两个清国男人分别作揖道:“督办大人,总办大人,京城来的留洋医生成鹏跃过来拜见。”
瘦子吩咐道:“召他进来吧。”
俞竞天到门口唤进鹏跃,介绍瘦子:“这位是督办大人。”鹏跃想这一定是四品大员张奕张督办,作揖道:“在下成鹏跃,拜见督办大人。”瘦子嗯了一声,依然威坐。介绍胖子:“这位是总办大人。”鹏跃想这一定是张督办的亲家周雪溪周总办,鹏跃作揖道:“拜见总办大人。”果然胖子站立起来还礼:“周雪溪。”左手一伸示意旁座道:“请坐。”
出人意料的是,没有常规的客套,周雪溪直接问了鹏跃一句:“有个病人能否麻烦您给瞧一下?”
鹏跃:“好说,不知患者是何人患的是何病?”
“是这样的,我的亲家奶,也就是督办大人的高堂,得了一种怪病,笑容总是收拢不了”周雪溪见鹏跃听得仔细,继续道:“今年元宵节,督办大人为了哄老太太开心,办了个相声堂会,逗得老太太不拢嘴地一直笑,没等堂会散了,就发现这笑容再也收拢不了了,一直笑到现在,痛苦至极。”
鹏跃问:“都请了哪些医生,用了些什么法子?”
周雪溪:“这医生请的就多了,天津各个租界里教会医院的名医都请遍了,有用巴比妥、阿托品的,有用聊天、催眠的,都是不管用。”
鹏跃:“有没有请过汉医?”
周雪溪:“甭说汉医,大仙都请了好几个,还偷偷摸摸找了按摩的,腮帮子搓肿了也没见效。”
鹏跃:“哦,是这样,那现在就到督办大人府上拜见一下老夫人吧。”
周雪溪:“乐水有所不知,老太太不在唐山,这的府宅是督办大人的行宅,督办大人也少在唐山逗留。督办大人府在天津,就请乐水先别歇息,同我们回转天津吧。”
鹏跃犹豫了一下,说:“这可不成,这病还就得在唐山界来治。”
张奕有些惊讶,欠身插话道:“这治病还分个地界?”
鹏跃:“督办大人,还真是这样。”
张奕、周雪溪异口同声:“说说这里的奥妙。”
鹏跃:“天机不可泄露,待老夫人痊愈再说给两位大人听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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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3 13:10:29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看了楼主的小说,真让人吊胃口,天时地利人和物用,先生越讲越明,善栽,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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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2:20:03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第八节
周雪溪:“那好吧,等明后天请老夫人来。”
“那可不中,非得今日”鹏跃说话间,回想昨日到站时刻,留了些时间的富裕,说:“而且还得在晚上八点之前。”
三个人面面相觑,实在猜不透鹏跃的医道到底有什么蹊跷,俞竞天和周雪溪等着张奕做反应,张奕瞧瞧这两位又瞧瞧鹏跃,说:“那还等什么,竞天,吩咐话务接天津。”
张奕听说电话接通了,匆匆赶出去。鹏跃瞧见张奕走路有些跛足,不禁嘴角微翘淡然一笑。不多时,张奕和俞竞天折转回来,俞竞天大声说:“电话打通了,用矿务局的专列挂节车厢,下午四时准到。”
周雪溪吩咐俞竞天叫来李秘书带鹏跃到会计处领了一个月的俸银,又坐了俞竞天的马车去矿务局给鹏跃的宿舍。经过一条长长的繁华街路,道两旁的商铺一个紧挨一个,招牌字号五花八门琳琅满目。一座偌大的俄式三层建筑引起鹏跃的注意,“国际友好会馆”六个镏金大字光灿耀眼,反向坐的李秘书注意到了鹏跃的眼光,说:“这是俄国人霸占开平矿区时留下的建筑,现在做餐饮娱乐旅店,老板是朱五爷。”俞竞天补充道:“一个地痞,俄国人走了,他拿出房契也不知真假,就稀里糊涂占为己有了。”
马车上了一座桥,俞竞天说:“这条河叫唐溪。”
李秘书扭头向对岸一指,说:“成先生的宿舍就在这片。”
鹏跃伸头一望,只见傍水而建的是一汪水的二层风格各异洋式建筑别墅群,大概百八十座,问了一句:“好大的一块地,大概接近一平方公里吧?”鹏跃受的是洋式教育,自小又未种过地,当然是个荞麦地里打死人的主。
李秘书:“没那么多,占地920亩。也是几十年来陆陆续续扩建的,住的都是洋矿师、洋机师。”
洋啊洋的,感觉掉进羊圈里似的,鹏跃问:“为什么安排我和洋人们住在一块?”
“因为您是假洋鬼子啊。”俞竞天笑着说,又感觉相识不久这样说话太过唐突,收了笑,装作吃醋状:“这里房租,水呀电啊全是免费的,我们是比不得的。”又觉得这话说的也不贴切,“也许是总办大人照顾您留洋多年的习惯。”又转脸对李秘书说:“李秘书您说是不是?”
李秘书:“正是。”
马车过了桥,沿着别墅群外铁栅栏围墙跑了一段。鹏跃想,哈佛没有围墙,清国到处都是围墙?谁发明了围墙,出于什么目的发明的围墙?未待自己找到答案,身子有些倾,马车拐进了两名京城警察模样的人持枪警卫的大门。车过了门,俞竞天说:“站岗的是矿警。”
鹏跃:“怎么像石狮子似的?”
俞竞天:“怎讲?”
鹏跃:“也不盘问。”
俞竞天:“那是咱们,要是他人,你看不把他腿打折了才怪。”
穿过栋栋洋楼,马车停了下来,李秘书说:“到了。”
鹏跃猛然一惊,问俞竞天:“您的车夫为什么认得路?”
俞竞天:“七天前我们就来过。”
鹏跃:“知道是我来?”
俞竞天:“是的。”
鹏跃心中纳闷,七天前醇亲王就安排好了,若是我不答应来后果会怎样?俞竞天与我在天津的相遇难道仅仅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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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4 21:59:08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场面恢宏,情节曲折,引人入胜。好!
能够把“东西”大碰撞的历史、现实以及未来浓缩进去,一定会成是一部划时代的大作。
一定要推荐给制片人,拍摄成连续剧,让更多的普通人了解中医的辛酸史,和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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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13:13:18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下面引用由99812009/04/14 09:59pm 发表的内容:
场面恢宏,情节曲折,引人入胜。好!
能够把“东西”大碰撞的历史、现实以及未来浓缩进去,一定会成是一部划时代的大作。
一定要推荐给制片人,拍摄成连续剧,让更多的普通人了解中医的辛酸史,和光明的未来。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 以下内容由 yszyzy2009年04月15日 01:13pm 时添加 -=-=-=-=-
第九节
俞竞天看鹏跃懵懵然的样子,说:“我过来换新床,总办大人说了,床如女人,不能睡别人睡过的。这几千年留下的谚语,还是得遵守。”
鹏跃不知道这几千年是怎么考证出来的,问俞竞天:“还有个谚语,女人都是人家的好,怎么去遵守?”
俞竞天:“唉,您不识好人心,不然我再给您换回来?”
鹏跃:“我得好好谢谢您,这点小事还得惊动您这个管办大人。”
李秘书:“这可不是惊动,应该是照顾他生意才对。成先生有所不知,俞管办自己开了一家木器厂。”
料场管办、报社社长、木器厂老板,指不定还有多少头衔没亮出来呢,鹏跃对俞竞天越发感到神秘。
“咱们还是先进屋吧。”见李秘书踏上绿草坪上的洋灰甬道,鹏跃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栋二层英式洋楼。横向红色尖屋顶,开了两扇天窗,天窗下二层开两扇窗一道门,一个硕大的阳台,阳台下是一层的四扇窗,一层下还有地下室的两扇扁窗。向左,纵向人字形屋顶下是门楼,二楼是窗,一层短短的台阶上是门洞。门楼左侧人字形屋顶下有一个圆窗,圆窗下是一二层的宽过三扇窗的大窗户。李秘书用钥匙开了门,让过鹏跃和俞竞天又走到前面,介绍:“这里是前厅,那是壁炉,不过用不着,现在有暖气了。”
鹏跃惊讶:“在京城只见过东交民巷有暖气。”
俞竞天:“皇宫里都没有。”皇宫的事他也知道,又让鹏跃感到添了一分神秘。“这里是会客厅,这里是餐厅,后面是厨房。”拐出来,李秘书继续介绍:“这个过道通后面的佣人房,有四间。我们上楼。”李秘书一路打开壁灯“这是三间客人房,主人房在这,通阳台,双人床,被褥在柜里,都是新订的。这是化妆间,这是主卫生间,抽水马桶,这是主人浴池,盆溏,还可以洗淋浴,全天供热水。”
“成先生在美利坚是不是天天洗澡?”俞竞天问。
“做不到。还比不上在京城,三五天就可洗一趟。”鹏跃答。
俞竞天:“泡混塘?”
鹏跃:“混塘人抽大烟,嫌烦。多是三个铜板泡个盆溏,再花一个铜板淋浴。”
俞竞天:“在李公公开的鑫园浴池。”
“您怎么知道?”鹏跃大吃一惊,这俞竞天到底是什么来头?
“猜的,猜的。”显然俞竞天没有说实话。
李秘书:“我们再看看书房。”
鹏跃:“怎么没见有别人的物品。”
李秘书:“什么意思?”
鹏跃:“不会是我一个人住吧?”
李秘书:“当然是您一个人了。”
“是不是不会拾捣屋子?没关系,一个月三个大洋一位,雇俩老妈子,陪宿五个大洋就够了。”俞竞天见鹏跃直眼瞧他,以为这样不对鹏跃的胃口,继续说:“不然就花百八大洋买俩丫鬟,瞧着好就收了房,不好呢就再卖了。”
鹏跃:“我是说,一个人住是不是太奢侈了?”
李秘书:“这的洋矿师大都是独身,没有谁拖家带口的,就霍总矿师的夫人是从美利坚带过来的。”
鹏跃:“霍总?”
俞竞天:“他叫霍华德·霍尔,取个汉名叫霍华。还真把自己当汉人了,不叫他汉名他就恼。”
鹏跃:“都是一个人住一栋楼?”
李秘书:“是呀,这是照顾洋人的习惯。”
“哦。”鹏跃心想,这洋人哪都这样奢侈,在美利坚有名的医生和律师也不过如此,不过也犯不着揭破这层窗户纸。
“这住的英国地质师半年前回国了,把古董瓷器都搬走了。”李秘书指了指红木古董架和书架说:“甚至把餐具也当做瓷器运回国,倒是把这些书留了下来。”
鹏跃翻了翻,大多是英文地质学、采矿学、测量学、文学之类的。一本线装汉文的书很醒目,鹏跃抽出来一看是《随息居重订霍乱论》。心想,汉医真的是像俞竞天认为的那样,“秀才学医笼中抓鸡”,洋人也可以自学?
俞竞天立在玻璃窗前,指向外面,对鹏跃说:“临窗就是唐溪。”
鹏跃走到窗前,玻璃窗擦得透亮,不禁问了俞竞天一句:“唐山都用上了玻璃窗?”
俞竞天:“哪会,汉人不懂行市,没人装,我的玻璃厂压着大批的玻璃卖不出去。”这话没让鹏跃吃惊,已经习惯了。
“河沿这侧怎么没有铁栅栏?”从对岸建筑、河流,望到从河边到窗前的绿草坪,鹏跃问。
俞竞天:“有河挡着还怕有贼不成?”
“万里海洋都没阻挡住洋人的舰船,何况这小小的唐溪。”鹏跃心想,也许找到了围墙的答案,不过就是在心里设层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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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6 14:54:43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医百年《沧桑》第一部

第十节
一列货运专列缓缓驶进矿务局料场,俞竞天带领一顶二人抬小轿和一小队持枪矿警慌忙奔向车尾的一节客车车厢。火车停稳些许,矿警立正分列车厢门两旁。穿白色皮鞋、白色西裤、白色制服、白色草帽、制服袖口绣金色龙饰和一条宽宽的金丝带、白色衬衣系一条黑色丝带、草帽下露出一条黑色的辫子,一个四十开外清国男人从车厢门蹬缓缓走了下来,和俞竞天相互作揖。俞竞天道了一声:“总办大人”,白衣男人“嗯”了一声算是回礼。
一个水兵背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婆随后走了下来,被两名矿警接下放进小轿。矿警分别左右转,护送小轿而去。车上又是一小队矿警下来跑步跟上,白衣男人和俞竞天登上俞竞天的马车尾随。
督办大人行宅宽阔的大厅,张奕端坐在正堂八仙桌旁右侧太师椅上,与客座的鹏跃聊天,周雪溪坐在鹏跃身后的偏厅茶座上,享受哈瓦那雪茄的醇香,把烟雾口含一会然后轻轻吐出。一个矿警跑了进来,报:“督办大人,老夫人到了。”
三人起立,小轿落在八仙桌前,张奕搀扶老太婆落座。鹏跃远远观看老太婆的面容,只见瘦削的脸,颧肌和提上唇肌上堆颧骨处,带着整个面部肌群上拉,上唇遮不住上齿,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地痉挛,眼睛里却透着痛苦。张奕对鹏跃说:“乐水,我来介绍一下。”
鹏跃:“甭介绍了。”
张奕:“那就先让老夫人歇息一下。”
鹏跃:“歇什么歇。”
张奕吩咐下人:“过来,搬只凳子给成先生。”
“这里能瞧病吗?让老太太到茶几那去。”鹏跃见张奕搀扶老夫人,制止道:“搀什么搀,又不是腿脚不利落,自己走过去得了。”
张奕有些恼,但又不好发作,就放任老夫人自己走过去,背对大家坐了下来。鹏跃走到周雪溪的面前说:“总办,把你那哈瓦那给我点上。”
周雪溪本来对鹏跃刚才一番话就有些恼怒,即便是洋人在我等面前说话也没有这么放肆,现在又是没有请他,他自己倒张口就要哈瓦那,不知这雪茄要二两银子一只,何曾有人敢向我张口要?磨蹭一下还是给鹏跃点上了。鹏跃坐在老夫人的身侧,把哈瓦那放在烟灰缸上,伸头打量老夫人的脸,神色就像欣赏一件物件,露出一种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样子。拿起雪茄,吸了两口,却发现已经灭了。忙起身又来到周雪溪的面前,要求点上。俞竞天赶忙从周雪溪的手中拿过火柴,给鹏跃点火,小声说:“雪茄不能放下,不然一会就熄灭了。”
鹏跃坐回原座,学着周雪溪的样子,一口口地把烟雾含在嘴里慢慢享受一番,再把烟雾喷出来,似乎漫不经心没在意都喷到了老夫人的脸上。老夫人躲了一次又一次,总是躲不过鹏跃的烟雾。鹏跃一口吸多了,呛得直咳嗽,竟把唾沫星喷了老夫人一脸。立在周雪溪、俞竞天身旁的白衣男人愤怒了,大声说:“你是医生吗,这么半天一不检查二不询问,只顾吸烟,是不是没辙了?”
其他人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纷纷发言:到底能瞧不,不能瞧就早说,看把老夫人折腾的……
鹏跃站起身来,说:“诸位大人莫生气,请过来瞧瞧老夫人的脸。”
大家纷纷跑到老夫人面前一看,老夫人原有的笑容不见了,倒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张奕忙问:“母亲,您老现在感觉如何?”
老夫人愣愣地瞧瞧张奕,活动活动面肌,说:“脸是不再难受了,不过————好了,好了。”
“哇,神医,神医,果然是神医,不愧是留洋的。”大家纷纷感慨。
“老师,我能否向您请教一下————雪茄含什么成分?”白衣男人摘了草帽对鹏跃说。
鹏跃:“您是?”
周雪溪忙过来说:“这位是老夫人的女婿,大清海军军医学堂首届毕业生,现在是该学堂的总办。”
“不才石仲达。”白衣男人一边说,一边伸了伸袖口,示意自己的军衔。
现在的中国医生见面就叫老师,这规矩大概就是从这来的。鹏跃不懂北洋的军衔制,想问又止住了,心想不会大于太医院五品院使。回应道:“在下成鹏跃。”
张奕大声说:“国际友好会馆,为老夫人庆贺,给乐水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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