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科学走下神坛——伪科学与反伪科学都进来

聂文涛

我本来是一个长期专心技术的人。由于对糖尿病等疾病的康复效果，而不断受到科学性的质疑。我真的很欣赏一些名人的言论：有效不等于科学。而且这种言论竟然获得众多认可。现在，我把自己受到过的质疑总结一下，分成八大类，以供大家赏玩。
质疑之一：“我听不懂。让人听不懂的东西，一定是伪科学的东西。”
这里，质疑者把“我”说成了“人”。这种表述的含义是，“我”听不懂，自然别人也听不懂。于是全世界都听不懂。所以是伪科学。把这段话说得再简化一点：“我”不懂的东西就是伪科学。
持这种质疑观点的人，头脑里存在一些不可动摇逻辑。在他们的意识中，只要不符合这些逻辑的都是假的、不存在的。其实，他们思想中的科学已经成为一种宗教信仰。我引用一段关于宗教信仰程度的描述，来赞叹这些科学信仰者：
“老人们讲的那些宗教真理，虽然小孩子也会讲，可是对于老人来说，这些宗教真理包含着他全部生活的意义。即使这小孩也懂宗教的内容，可是对他来说，在这个宗教真理之外，还存在着全部生活和整个世界。”（黑格尔：《小逻辑》）

聂文涛

质疑之二：“用来赚钱的东西，就不仅仅是伪科学了。”
在这里，质疑者把科学描述成道德的化身。似乎科学是由一些脱离了世俗和功利的神仙推动的。
事实上，我们今天享有各种科技产品，大都是来自商业公司的创新。许许多多科学技术正是在商业竞争中推进的。我说过：爱迪生的发明都是通过市场机制贡献给人类的，然而我仍然对他充满敬意。
人们曾经寄希望在“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身上能够显现的毫无私心杂念，终于被质疑者又找到了依托：那就是他们理想中的科学。

聂文涛

质疑之三：“如果是正确的，自然就会被科学界认可。”
在这里，质疑者把科学理论传播过程，描述成一个精彩的瞬间。而完全无视人类思想转变需要一个过程，因而科学理论的传播也同样需要努力和时间。“科学迷信”者似乎认为，科学就是正确的东西直接取代错误的东西。他们把科学描述成周星驰《大话西游》里的移情大法，瞬间可以改换人的思想。
科学技术的进步，往往解决了一些原来没有解决的问题，同时也会依然存在着未解决的问题，和带来一些新的问题。一般来说，科学是在不断发生的学术争鸣中发展。
科学实际上是“从问题到越来越深刻的问题。”（K.波普尔：《猜想与反驳》）而不是移情大法。

聂文涛

质疑之四：“如果你的理论是正确的，为什么没有获得诺贝尔奖金？”
质疑者把科学理解为绝对公正的执法者。然后又幻想有一种机构，在为科学执法。但事实上，科学界不仅没有这样的执法者，也不需要和不应该有这样的执法者。诺贝尔基金会也只是肯定部分人的成果，而不是否定其他人的成果。我，聂文涛，的确没有获得诺贝尔奖金，但这不说明我的糖尿病实践没有价值。
否定我的实践，需要进行证据或者逻辑上反驳。而不是另设标准：聂文涛为什么没有获得诺贝尔奖金？为什么聂文涛不是中科院院士，等等。这不能成为你们回避问题的依据。
伽利略不是用自己更接近上帝来证明自己的，也不需要这样证明。你们应该说明，我对胰岛素泵的评论究竟错在哪里？
“有效不等于科学”，这是很让人惊奇的看法。想一想那些患者，他们花了自己的血汗钱，然后购买到了无效的“科学”，有意义吗？其实，理论的价值不在于执法者的首肯，而在于能否解决问题：
“所谓真理是一个抽象名词，适用于因其作用和效果而得到确证的、现实的、事先预想和所期愿的诸事件的汇集。”（杜威：《哲学的改造》）

聂文涛

质疑之五：“科学是真实的：任何假设都不应该走进科学殿堂。”
这种质疑，等于把科学变成了绝对真理。科学成为已经穿过了所有迷雾，东西一切真实的东西。就如佛教里的如来。
我的糖尿病研究中含有逻辑推断，的确含有自己的假设：人体会主动维护自身平衡。事实上，原有的研究其实包含了更多的假设，因此原有的理论呈现出逻辑上的困窘：
我说低血糖普遍发生在高血糖之前，也是经过调查的。而且“三多一少”中的吃得多，就是经常伴随饥饿难当的低血糖症状。请回答我：这是不是糖尿病人很常见的现象？
我，聂文涛，现在依然说高血糖首先不是胰岛素分泌不足引起的。证据就是现代医学对糖尿病发病阶段的划分。请回答我：后发生的胰岛素分泌不足怎么成了高血糖的原因？
现今，很多科学理论都是建立在假设和逻辑之上的。所以，质疑者如果不是无知，就是在蓄意说谎。
“每个体系里最抽象的东西是最初的东西，每个领域的真实的东西都是最后的东西。”（黑格尔：《自然哲学》）

聂文涛

质疑之六：“科学的发展使传统的研究失去了意义。”
文化传统对心身疾病的意义，已经是人所共知的。甚至是健康心理学、心身医学都关注的研究内容。传统无论科学与否，都是不能回避的，何以传统研究失去了意义呢？请质疑者尽快停止对科学的亵渎。
科学需要解释传统、面对传统甚至修正传统，但科学决不是与传统对立。的确已经有了试管婴儿，但科学不是要结束正常生育；有些营养成分已经可以通过静脉注射补充，但科学不是要结束人类正常食物的摄取。
聂文涛告诉你们：科学不应该用来破坏人的正常和理性，科学应该用来保护人类的正常生活，科学应该用来维护人类的理性。希望你们能够具备一点基本的科学精神：
“不要羞于向农民学习天体和地球的秘密。”（R.胡凯斯：《宗教和近代科学的产生》）

聂文涛

质疑之七：“科学需要循证：不能用个别现象说明任何问题。”
循证不等于证据充足，也不等于证据确凿。医学循证是一个特殊概念，是指大量无筛选的统计结果。
其实，这种统计经常会导致错误的结果。讲一个传统问题：
离我们远的东西，看上去就会显得小——统计结果成立；因此早上的太阳比中午的太阳离我们近——结论错误。
个别现象导致的重大发现在科学发展过程中比比皆是。因为现象经常是主体与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所以自然真理常常隐藏在背后等待个别条件下才会单独显现。
我们要重视调查统计，但是不要拿循证来骗人。拿循证骗人者，常常忘记了我在阐述问题时不是拿自己康复的糖尿病患者说话，而是拿现代医学的一切权威资料说话。但是这样，质疑者又迫使我公开自己的一些病例，然后再用“个别病例”来批评。
循证在很多科学信仰者那里成为制胜法宝，甚至有时为了使用这一武器而采取“诱敌深入”的手段。循证，被这些人彻底亵渎了。
科学知识“都是由个别人生活中的心理事物构成的。”（罗素：《人类的知识》）

聂文涛

质疑之八：“真理自然会得到传播，无法阻挡。你如果正确，不需要自己说。”
这又是一句谎言。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有无数例证。无理数的发现者被老师投入了大海；陆家曦两克世界难题，二十后才被承认。华罗庚说过：数学是最容易判断正确与错误的学科。数学尚且如此，何况医学？
我正确，需要我证明，也应该我证明。然而，这也是需要质疑的。科学已经成为世间凡人不许触摸、不许窥视、不需赏玩的偶像，成为一些人需要用谎言来维护其神圣的神明。
“人们站在自然规律之前犹之站在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面前，正如古代人站在上帝和命运面前一样。”（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

聂文涛

在上述质疑中，科学成为不可讨论的神圣，科学超越人的智力而存在；科学因为圣洁、高尚而成为道德的化身；又因为科学对所有人的新思考都立即了解和普及，而变得像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一样法身无数；科学又因为公正执法，人人平等，而变成从来没有的伟大法官；科学把一切未被证实的传统都视为敌人，从而又成为反传统的斗士；科学开始用大量的、普遍的现象来否定个别现象，因而又成为少数服从多数的政治家；科学不需要推动就能自动发展，因此科学又成为一台永动机。

聂文涛

神化科学带来了很多危害。从经济发展的角度看，神化科学是在扼杀中华民族的发现能力，扼杀中华民族的一切创新，从而使中国远离了创新型社会，阻碍了民族经济的发展。从民族精神上看，神化科学是在破坏人的逻辑能力，摧毁中华民族复兴的自信；从文化教育的角度看，神化科学会腐蚀青少年的精神，使他们逐步成为记忆知识的工具。因而危害到民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