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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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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0:17: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杨笑男在 2003/12/23 05:59pm 第 1 次编辑]

A  水与两只动物的三封邮件

“预计今晚到明天白天,最高气温7°,最低气温2°,风力……”
广播里播放着每天固定时间的天气预报节目,悦耳圆润的女声好听的回荡在我空荡荡的房间里。
一天比一天冷了。
我穿着带有玫瑰花样的睡衣躲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的那团白色的棉被里。
棉被是柔软的,在我一夜的肆虐下,变的皱巴巴的。
我,盯着天花板。
白色的。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刷过了,但是依旧是白色的。
这并不是一个难解的问题,因为我还是单身女人,不会抽烟,不懂酗酒,不知道花花绿绿的夜生活,只知道按照朝九晚五的轨迹在自己的单行道上慢吞吞的晃悠悠的漫步着。
我是孤单的,但也是自由的。
我渴望爱情,但是有人说过:爱情是美丽的罂粟花,它芬芳迷人,耀眼的令多少痴男怨女为其苦乐悲欢。爱情之后的婚姻又被人们比喻成设有高角楼的围城,城门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可是谁知道谁看见高角楼上那个四处张望却又欲舍不能的男人。
我买漂亮的玫瑰花,但它却毫无意义的凋零在我那孤单的墙角,它唱着:亲爱的,我知道你的孤单。亲爱的,我理解你的寂寞。它还唱着:亲爱的,我要离开了,请珍重。它目睹着一个单身女人的生活,一个枯燥且无味的生活,它用它凄美的歌敲打我寂寞的心房。我上网聊OICQ,进出于各种不同的聊天室,甚至在亚洲交友中心留下我的线索。在过客匆匆的忙碌虚幻的网络上我化装成不同的角色与不同的人周旋嬉戏,用正正方方的四号宋体放纵的游荡着,闪烁着,漫步着。
我不知道用这样的方式来慰籍自己渴望爱情的心是否正确,但是每周周四收垃圾的工人都会在我门前收到一束枯萎的红玫瑰。我想:他一定会自言自语的说‘这家的女主人真是幸福啊!’然而他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个真相没有人会知道。
卡门的节奏跳动着。
我的短消息。
———嗨!下午2点百货见!

———发信人:麦琪  +861397658***
麦琪,我的朋友。女性朋友。
我只有女性朋友。
现在流行铺木地板,就像是NBA赛场上的那种。迈克·乔丹超级expensive 的鞋子会在投篮进球的漂亮瞬间发出属于成功的声音——‘吱’。
我的地板上铺的是昔日风光今日黄花的地毯,红色的,猩红的那种。
懒洋洋的起床,瑟瑟发抖的去冰冷的卫生间洗簌。牙缸里和我一样孤单的牙刷等待着我的临幸,牙膏的牌子是佳洁士,草本精华的那种。我忽然发现牙刷是单数——1,拖鞋是单数——1,睡衣是单数——1,我也是单数。我不禁哑然失笑,空荡荡的房间里现在还多了一个单数的笑!
赤脚打转。虽然很冷,但是我喜欢。
打开功率1200KV的电暖风,泡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当然我没有忘记放两勺细砂糖。冰冷的手脚开始温暖起来,忽然我想起孟庭苇唱的‘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余温’。我没有那个另外的一个人,我的温度只有依靠那只依旧冷冰冰的功率1200KV的电暖风。
习惯性的打www.sina.com,再习惯性的在用户栏里敲下熟悉的英文字母和尾巴数字,点击进入您的邮箱,‘您有未读邮件1封’。
鼠标游动到‘2003.11.7.   P.M.  5:16    发件人:散步的水’上,字体变成蓝色的,让我联想到蓝色的水,纯洁的柔软。后来,我知道了散步的水真的是蓝色的,柔软的,他的爱情也是一样。
发件人:散步的水
收件人:紫兰色的猫
时间:2003.11.7.   P.M.  5:16
内容:……
2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2 20:19:31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B  面具
内容:《停留在空气里的手》
       当璀璨的风划过时候,
       你放弃了我停留在空气中的双手。
       你选择流浪,
       不喜欢停留。
       就这样游荡游荡!
       十年后,
       我们重逢。
       风霜已刺破我的手,
       那双依旧停留在空气中等待你的手,
       知道吗?
       我在等你回头。
       你淡淡的笑着继续转身。
       二十年后,
       我只能坐着等你回来。
       我枯燥干皱的手还为你停留,
       你依旧没有。
       其实没有什么改变,
       只是我们都老了……
是一首诗,一首关于爱情的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散步的水的原创,我也不知道他发这样的诗给我用意何在,我只知道它很感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等待。
一个多么催人的词语。我不喜欢等待。和陈浩还牵手的时候,如果我在约会地点等他超过5分钟,那么他就要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那定是狂风扫落叶,杀他个片甲不留。妈妈总说我没个女孩子的样,脾气坏的像海龙王。我到现在还缠着妈妈问海龙王厉害还是我厉害。
即使我现在是个女人,单身的女人,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不在对什么抱有稀奇幻想,不过在妈妈的眼里,我依旧是个孩子,只是不在叼着可爱的带奶香的奶嘴罢了。
我猜想这个叫散步的水的男人一定是渴望爱情渴望的要疯了,也许他真的认为这样可以寻找到一份真情到永远的爱情。
提示音响起:‘您有新邮件2封’
我大概阅览了一下,  发件人分别是单眼皮的狗熊,Fly 跳蚤。
分别回了邮件,敲下回车,看着屏幕上显示“邮件已发送成功”的字样。关掉我可爱的CP(CP是我对Computer的简称),开始盯着已经冷掉的红茶发呆。
**************
麦琪是个标准的美女,这点是不可否认的。她美的很迫人,犹如闪闪发光的宝石,玲珑剔透。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也会爱死她的。难怪她身边的狂蜂浪鸟总是辈出不穷,麦琪对付男人自有一套名言警句:爱我就让我自由!
自由?
就这么一个又是简单的词语让狂蜂浪鸟们不得不来去匆匆。我常戏言:麦琪啊麦琪,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你暗自垂泪,撼胸捶背的大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千古绝句啊。
“简静,你每天这么单调的生活着,不觉得枯燥无聊吗?”麦琪捋捋额前淡棕色的发。
“怎么会?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比你每天不停周旋匆忙赴约好的多?”
“麦琪,最近你和那个‘长颈鹿’发展的如何了?”我使坏的对麦琪微笑,并凑近她小巧的耳垂。
“长颈鹿”个高脖长,麦琪初次将他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他穿了件卡其绿的圆领套头衫,白色休闲裤,说话的时候头一撑一撑的,滑稽的不得了,于是便美名其曰为“长颈鹿”。
“哎!那家伙别提了。我怀疑他妈妈怀他的时候吃了太多猪油,那脑袋瓜子和那唠唠叫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呆头木脑的,看了就烦!”麦琪玩弄着在彩色吧做的漂亮指甲抱怨着说。
我不由的上下打量坐在椅子上的麦琪。紫红的高领纯毛衫,米色长裤,黑色尖头靴,上星期才在Bluewoman新做的头发,整个人洋溢着青春动人的光彩。
“喂,我看你整天这么孤单的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呵呵。算了吧,我没有兴趣。我还是每天陪着我的手表过吧!”
“对不起!打扰一下。”一位穿着红白制服的小姐礼貌的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她拿起桌上带有怀旧色彩的雕着花卉图案的银壶,往里面添了点热腾腾的水,并小心的放回原位。
我扭头看了看窗外。暗昏昏的,天地之间仿佛粘在一起,没有天际线。马路上偶尔飞过一辆车子,风起时候,枝头残留的叶会轻飘飘的在冷冷的空气里划下舞者的风姿。
萧凉的很。
忽然我想落泪,没有原因。只是单纯的想为这初冬、为这萧凉落泪。敏感的人总是很容易受伤,脆弱的神经被寂寞、安静、残酷触动的时候,总会及时的给予回应。
我渴望爱情,但是却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情,矛盾着犹豫着迟疑着。表面上我像麦琪那样嘻嘻哈哈,晚上却在虚幻的Internet上疯狂的嬉闹周旋。现在我坐在麦琪对面,躲在厚厚的羽绒服下;现实中我是躲在自己布置的厚厚的面具之下。戴着面具生活的人是不会快乐的,我不知道我脸部的血液循环是否还正常。假如你看过日本人的偶像剧,就不难发现,他们的演员总爱戴上一个看似无表情但仿佛向人微笑的面具。在她那些模棱两可的五官上,她快乐,她悲哀,她逃难,她获救,她委屈,她平反……我想,我也是在这样模棱两可的五官上颠覆着我的心情。古印第安部落用面具来进行招魂驻颜术,使美女海伦的灵魂进入面具,使戴 面具的人变得年轻美丽。然而我呢?我不是海伦,我也不在古印第安部落,她的面具是欢乐的,我的除了痛苦,没有什么了。
和麦琪告别之后,我去了慈恩寺。让寺院的洗尽铅华,迟迟暮钟洗涤我面具下矛盾的心灵与灵魂深处的丑陋。
我祈祷,膜拜。
末了我抽了一支关于姻缘的签,上上签。大意是说,桃花运将对我进行大规模侵略,意中人将出现。
夜幕低垂的时候,我裹紧了羽绒服,在寒冷凄静中离开了慈恩寺。
站在楼下,仰望自己漆黑的房间。周围的房间亮着温暖的催人回家的灯,而我的,只有漆黑寒冷。依旧是孤零零的插在一群温暖中间,显的那么的格格不入。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和我的房间一样那么格格不入了,我甚至害怕进入那间格格不入的房间里面去。那间没有声音,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房间,迎接我的只有盛满了寂寞的酒和无限难言的哀愁。
那夜,我没有回去。
第一次的晚上没有回家。
3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2 20:21:22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C  简静
我。
简静,24岁,单身,编辑。
爱好:除了逛街
个人描述:自由自在  像猫一样敏感
这是我简单的个人资料,当然在OICQ上,交友中心的线索上,全部都是这样的描述。很简单,不冗长,不夸张,这是我的风格。
今天是星期一。
其实小时侯写作文总会写我的理想是当一名科学家,初高中时会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大牌歌星,上大学时就没有理想了,迷茫了,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态度,从大一晃到大四。人才招聘会上,看中个单位上前噼里啪啦一顿海说,顺便奉上自己得意制作的个人简介,转身就走。呆在宿舍,看漫画等电话,一直等到这个杂志社打来面试通知的电话,于是便顺理成章的在这里爬到了现在。
我负责的栏目是“爱情哆唻咪”,针对现代爱情编辑一些含有观点看法的稿件,同时也处理读者来信、来稿。
有时候觉得很好笑,让我这样一个没有爱情的人去做关于爱情的文章、关于爱情的问题。真想敲敲社长的脑袋,看看是不是空的。不过,自己的纤细敏感,软若溪水的心面对这样那样的爱情常常会无故落泪。
办公室只有四个人。我,苏姐,莎莎,倩薇,清一色的娘子军。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是四个,只好循环的当看客了。本以为女人多是非多,非长流短的不好应付,未料大家相亲相爱跟一家人似的,每天嘻嘻闹闹好不热闹。
苏姐虽已是半老徐娘,但依旧是风姿绰约,款款生姿。莎莎,倩薇与我一般大小,亲如姐妹。现在大家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着手头上需要处理的工作。
零零零……
我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你好。我是简静。”
“简静,我是妈妈。你什么时候……”
妈妈要我今天晚上回家吃饭,说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回去。我奇怪极了,对妈妈神秘的笑声,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挂掉电话,顺手打开新浪的邮箱。
‘您有未读邮件1封’
2003.11.9.   P.M.  1:21    发件人:散步的水  
哦?挑高眉点击变成了蓝色的‘2003.11.9.   P.M.  1:21    发件人:散步的水’
发件人:散步的水
收件人:紫兰色的猫
时间:2003.11.9.   P.M.  1:21
内容:《冬思》
              冬,
              凄凉的散发着灰色的温柔。
              那温柔太轻太轻,
              未及触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昏暗的街,
              你没有表情,
              任由我怎样的呼唤。

              当纷飞的雪覆盖整个城市的时候,
              你的表情开始融化,
              虽然没有太阳。
              我捉摸不透,
              你仿佛屋角的风铃,
              风吹过时,
              不知道究竟是为谁而歌。
散步的水难道想重演徐志摩曼妙的人生?他真是符合他的名字——散步的水。逍遥自在,信手拈来便是诗词一首。我在回邮件栏里敲下:
散步的水:
      你好。你想做诗人的话为什么不去文学社?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文学社社长,你这样等于是徒劳。小女子奉劝一句,你再对我这样卖弄“风骚”,莫怪我不客气!
‘邮件发送成功!’
下雨了。        
   
中午麦琪约我去附近的百货买唇膏。
麦琪的公司离我这里很近,走路也只需要10分钟。麦琪给老板做秘书,每天衣着光鲜的参加这个宴会那个舞会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漂亮的人总是占便宜,虽然麦琪说我不愿意占这个便宜。
“简静,你看,那不是?”麦琪的嘴巴张成卡拉OK的O的形状,我怀疑她卡拉OK 唱太多了。
卡拉OK 是项好的运动,但是也要适量,若是过了头那就不但拥有了乌鸦的美妙嗓音,也变成了鸭嘴兽。
“嗨!你们好啊!”
在我还在研究麦琪嘴巴的问题的时候,一声熟悉的招呼打断我继续研究的思绪。
“陈浩!”我张大眼睛。“怎么是你?”
“哦,我还没有告诉你们吧!我现在在这家百货上班,职务是销售总管。”陈浩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有点得意的说。那得意似乎在说:简静,当初你嫌我陈浩没工作没本事,现在你看看我不但找到工作而且还是个领导呢!你后悔了吧?
“那你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啊?”麦琪问。
“2600左右,如果加上提成什么的,就不止这个数了。”
“陈总管,请您验货!”一位年轻女孩隔着柜台对陈浩彬彬有礼的说。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简静你们别走,一会忙完了我请你们去喝下午茶!”陈浩说完转身走进柜台里。“你们在这里等会啊!”他边走边扭头对我和麦琪说。
我和麦琪一直看着他走进柜台尽头的那扇玻璃门里,麦琪才开始说话。
“哎呦呦!看他那个得意样,仿佛在向你示威似的。我保准他现在还在偷笑呢!”
“算了,他那人就那样,肤浅的很。我们走吧!”
“走?你不等他请我们喝下午茶了?”
我转过身,觉得好笑又好气。
“谁知道他一会还要向我炫耀什么,下午茶我请你喝还不行吗?走啦!”
下班了。
提着中午买给爸妈的礼物兴冲冲的敲开门。
“静静,你回来了!你先休息一下,一会有客人要来。”妈妈接过东西笑咪咪的对我说。
“客人?谁啊?我认识吗?”我边换鞋子边问。
“静静,一会不要让爸爸失望啊!”爸爸从厨房探出头来对着说。
“哇!你们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爸爸不知道在厨房忙什么,妈妈拿着抹布这里擦那里擦的。“哇,好冷啊!”我搓搓双手,开大暖风,打开电视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叮咚……
门铃响了,妈妈急忙去开门。
“阿姨,您好!”
男人的声音。
“段杰你来了,请进请进。”
“静静,来,妈妈给你介绍,这位是段杰。段杰,这就是我的女儿简静。”
这个叫段杰的男人向我伸出手,友好的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如同坠入迷雾,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你好,我也很高兴。”我被动的送出我依旧冰冷的手。
4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2 20:22:30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D  相亲
吃饭吃到一半我才知道这个叫段杰的男人来我家的意图——相亲!
My  God!有没有搞错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相亲这么老土的方法。我不得不佩服我那精明的妈妈和英武的爸爸!
“……我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主要是从事软件开发工作……哦,谢谢谢谢。”
妈妈不停的往他的碗里夹菜,因此他必须说几句这个那个的再说几句谢谢,所以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比较完整的话。我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你是搞软件开发啊!呵呵,那你能不能把超级玛丽的红白机版本开发成电脑控制的程序啊?”我略带挑衅的说。
“简小姐喜欢玩超级玛丽啊!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哦,谢谢谢谢。我可以回去以后试试看!”
“好啊!那么我拭目以待。妈妈爸爸我吃好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我放下碗筷,拿出一张纸巾抹抹嘴。
“静静,你都没有怎么吃,怎么就说吃好了呢?”
“我真的吃好了,晚上天寒地冻的,我回去太晚了不方便的!”
我起身穿好厚笨的羽绒服,拿起手袋,对他们挥挥手。
“简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段杰站起来微笑着对我说。
“哦?”我挑高眉。这个表情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
“如果我说介意呢?”我笑笑的说。
“我想你不会的,不是吗?请等我一下!阿姨,叔叔,那么我也先告辞了。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简小姐安全的送回去的!”
“那么好吧,你们路上小心啊!”
“爸爸妈妈再见!”
“叔叔阿姨再见!”
楼道里很黑,没有灯。
我们两人抖抖索索的摸下了楼,当然这中间他要求友好的“帮助”我,我礼貌的回绝了。窄小的楼道,黑暗的视觉效果,如果再加上暧昧的肢体语言,不知道会碰撞出什么样的后果来。我礼貌的回绝也是在我的面具之下强撑起的虚伪的墙,他不会知道的。
我想我真的是很虚伪,很无耻,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却也会大骂自己水性扬花之类的词语。我想我应该叫简矛盾才对!
终于摸下了楼,下雪了。很漂亮,真的。
马路上很安静,街灯一盏盏的顺着马路的边沿向远处伸展,或弯或直。
“简小姐,我看……”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简静!”我打断他的话。
“哦,呵呵,好的!”他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有几片雪调皮的落在他浓密的黑发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我现在才开始仔细的打量他。棱角分明的脸,坚毅的含着淡淡微笑的唇,宽阔的肩,我想他可以搭上美男子的末班车。
“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并肩向街头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散步的水写的《冬思》里面的一段:
              当纷飞的雪覆盖整个城市的时候,
              你的表情开始融化,
              虽然没有太阳。
              我捉摸不透,
              你仿佛屋角的风铃,
              风吹过时,
              不知道究竟是为谁而歌。
但是我现在觉得我的表情不只是表情还有面具开始因为这纷飞的雪融化,虽然身边的这个男人我不了解,我甚至不明白我为什么答应他送我的请求,我似乎只是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可是我接受的理由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在自己做的茧里纠缠着,混乱着,幸好这夜色掩盖了我所有混乱的情绪。
“这个是我的手机号,认识你我非常荣幸,希望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保持联系!”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电话号码,礼貌的说:“我会的。”我抬头看看大楼上那扇漆黑的窗,那是我的房间。
“好了,你不必再送了。那么再见!”
“再见!”
我转身拉拢围巾,走进了大楼。
进入房间,我靠在门上大松一口气。忽然我觉得自己好象马戏团的小丑,在台上尽情欢笑,仿佛不知忧愁。台下卸妆后,才看清楚自己脸上真正的表情。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重新卷入痛苦的旋涡中去。
我把窗帘拉条小缝,楼下除了一盏盏孤寂的街灯,以及漫天飞雪触摸大地的沙沙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是想知道那个叫段杰的男人是否已经走了吗?走了又怎样,没走又如何呢?我被自己反反复复的情绪搞的头昏脑胀。
*********************
“您有未读邮件3封”
发件人分别是:散步的水、单眼皮的狗熊、Fly跳蚤。
我点击“散步的水”,依旧是蓝色的。
发件人:散步的水
收件人:紫兰色的猫
时间:2003.11.10.   P.M.  2:22
内容:《对不起,也许我们该换个途径》
紫兰色的猫:
      你好!我想也许是我的方式有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天晚上我在OICQ上等你。我
的是19164**。
我盯着这7个数字,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在熟悉的键盘上敲下了19164**。
5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2 20:23:30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E  五角星上的男人
我给他发送了一个通过请求,很快就得到回应。他的头像跃然跳进眼眶,是我最喜欢的那种。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头像把我对他的感觉拉进了许多。
——你好!紫兰色的猫。
——你好!散步的水。
——我没有料到你会来。
——呵呵。既然你给了我OICQ号码,我为什么不能来?难道你不希望吗?
——呵呵,是的。我是很希望,不过我想你对我可能有点不必要的误会,在这里我将澄清一下。:)
——请。:)
——我喜欢写诗,没有原因,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我写的东西从来不拿去投稿,我觉得没有什么意义,我喜欢自己慢慢的去欣赏,虽然它们并不优秀。
——原来如此。那么你为什么要把它们发给我呢?你认为我可以欣赏的了你的“佳作”吗?
——没关系。我们只是陌路人罢了。
——……
陌路人?是的,我想的确如此。我们坐在不同的地方用键盘上的ABC,用屏幕上显示的文字、图画,来进行交流。谁知道屏幕那边的人是男是女,是七八岁的孩童还是白胡子老头,一切全是凭直觉,一份稍纵即逝的感觉。在这里彼此亲密无间,卿卿我我,走在大街上即使擦肩也不会知道这个人就是你网络的贴心爱人,依旧是擦肩而过。
——你怎么了?
——我下了,再会!
关掉OICQ,我颓然的坐在椅子里。因为散步的水这样的一个简单的词语击破了我心底脆弱的屏障,我开始反思我在网络上疯狂游戏的意义究竟何在。
***************
“简静,你晚上有空吗?”麦琪在电话那边问道。
“有。什么事?”
“光虹街新开了一家PUB,听说很不错,晚上我们一起去转转!”
“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你又想独守空房啊?”
“那……好吧,几点?”
“七点。我在百汇路口的雕塑那等你。拜拜。”
*******************
我和麦琪七点半到了这家名叫“欢乐摇摆”PUB。
它的规模不是很大,蓝色原木制作的很精致的木门,门的边框用耀眼绚丽的霓红装饰,在这样寒冷的冬的夜晚投射出温暖的光。
蓝色木门上简单的刻着三个英文字母——ZJR,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的修饰。
ZJR。
这三个字母的含义我不知道,直到……
“麦琪,你也来了!能赏脸跳支舞吗?”
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向麦琪伸出右手邀请道。
“对不起,Matin,我要留下陪我的朋友。”
麦琪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
“麦琪,没关系的。你去吧,男人遭到这样的拒绝是很没面子的。我在那等你,OK?”我指着右边的角落说。
“那…… 好吧。我一会来找你。”
男人牵着麦琪滑进舞池。
我在右边角落挑了一张三角形的桌子坐下,并点了一杯名叫“黑色寂寞”的咖啡。 其实我很想问问吧台里面的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这杯咖啡的名字为什么叫“黑色寂寞”,但终究还是没有去。
我开始打量周围,发现这家PUB布置的很有特色。它的桌子分为圆桌、方桌和三角桌,中央的舞池是用透明的钢化玻璃一层一层堆砌起来的,形状似乎是五角星形。五个角最高的那个角上有一支乐队,正为池子里缠绵的男女演奏着。
“小姐,赏个脸?”
我转过头,一个打扮的有点嘻皮感觉的男人对着我微笑的伸出手。说真的,他的微笑很难看,很僵硬。
我想我该接受的,我刚刚还说过男人遭到拒绝是很没面子的事情,我想我应该站起来对着眼前这个嘻皮男人微笑着伸出我刚刚被暖风温暖起来的手,然后慢慢的滑入那个五角星形状的玻璃舞池,在音乐里翩翩起舞。
但是,我心底的屏障用100分贝的声音大声的呼喊着:简静,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想想你为什么不接受段杰在黑暗楼道里向你发出的友好的帮助信号?你是戴着面具的人,你是台上欢笑台下悲哀的小丑……
最终,嘻皮男人悻悻的走了,我依旧坐在原位,三角桌子上依旧摆放着温暖的“黑色寂寞”。舞池里的人群也依旧温柔的摇摆着,音乐依旧是波浪般的起伏着,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然而我的内心已不再平静,心灵深处的两种声音开始争吵,那争吵在一点一点的沸腾,我的情绪也在一点一点的沸腾,好象开了的水,沸腾到一定程度就会溢出来了,心底那股无名的仿佛是针对自己的怒火熊熊起来。
忽然,我感觉一股清流滑入心底。添满了沸腾的水,熄灭了熊熊的火。是什么?
音乐。
是一支用吉它单奏的不知名的曲子,这曲子我从来听过,柔软的令人不自觉的怜惜。我深呼一口气,睁开紧闭的眼,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是一直闭着眼睛来压抑情绪的。
我望向五角星的五个角上最高的那个角,那里本是一支乐队,但是现在却只坐着一个抱着吉它的男人。他头顶那盏朦胧的灯将朦胧的光洒在他略长的头发上,他灵巧的左手娴熟控制着音频,六根琴弦在他修长的右手下或欢喜或哀伤的跳跃着。
他一直低着头,专注的演绎着浪漫,似乎将台下翩翩的人群,闪烁的霓红,微微喧闹的吧台,这所有的所有都置身事外。他只是在用自己沙哑的声线和修长的十指诉说着流畅的美丽。
我不自觉的起身,用自己格格不入的单数滑进那片双数的五角星里,飘忽的漫游的来到五个角上最高的那个角的下面。
我不知道专注的人会不会因为这样突兀的举动而分神,我不知道他是否会注意到台下穿着浅蓝衣服的仰首注视着他的女人,我只知道我正站在一群翩翩的人群里,用心感受着这份温婉与柔和。
一曲而终,他发现了我。
6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2 20:24:18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F  猫的2只桃花怪兽
是的。
他发现了我,发现了这个站在五角星里的单数,发现了仰首注视着他的蓝色女人,但是他不会发现我厚厚的面具,我坚硬的屏障,他只是发现了我这样一个实物,却没有也不会发现我的重重矛盾与深深苦痛。
他很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波澜起伏。我不相信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尤其还是被一个异性这样的注视而无动于衷,而镇静自若。我想他和我一样,在掩饰,在遮藏。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
仿佛时间的齿轮也停止了它日复一日的转动。
淡漠,漠然,冰冷……这些都是他的眼神。我直视他的眼,他没有避开。然而他只是淡淡的淡淡的就这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看了我这个单数一眼,看了我这个蓝色女人一眼,只是淡淡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想从他淡漠的眼神里深邃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除了漠然与冰冷。在这样难堪的对峙下,我忽然捕捉到他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一抹转瞬即逝的笑。那笑仿佛是一粒石子,击破了那片平静,但却没有击碎他眼里的淡漠与冰冷。
忽然,我被这淡漠冰冷的眼,仿若嘲笑我愚蠢的笑激怒了。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我为什么像个傻瓜一样仰着我24岁了依旧美丽的头颅望着台子上这个漠然的男人?
我不禁攥紧双手,低头咬着红润的抹着唇膏的下唇。忽然吉它声再度响起,沙哑不失温柔的歌声飘进我的耳朵。
那天你要走,
我没有留,
那么你就走吧,走吧。
爱你的人很多,
不只我一个,
我只是你无聊时的木偶。
如果有一天,
你疲倦了,受伤了,
请回来吧。
看着我的眼睛,
让你知道我一直在为你守侯。
……
我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掉转身子,向五角星的岸边走去,向PUB蓝色的木门走去,从温暖走向寒冷,从颠峰坠入深谷。
我没有理会麦琪的呼唤,径直走出那间名叫“欢乐摇摆”的PUB,走出那扇刻着ZJR的蓝色的门,木门在我身后重重的合上,把那沙哑温柔全部阻拦。
我知道那里面一切照旧,那个淡漠的男人依旧唱着那首我依旧不知名的曲子,沙哑着盘旋在PUB的每个角落,也沙哑的盘旋在我的耳边,即使我现在站在夜色里,寒冷中。
我行只影单的晃荡在自己设计的单行道里,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就好象电车的车轨那样循规蹈矩。除非,除非我计算错误,不小心的把自己计算到双行道的里面。
也许,也许我的计算开始出现错误了。
*******************
——你会弹吉它吗?
——一般,只是不很熟练。
——哦,这样。弹吉它的男人真的属于冷淡的怪兽吗?
——怪兽?那么你呢?一只敏感的猫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自己是敏感的猫?
——也许你像温温的水珠,令人舍不得碰。
——我今天心情不好。
——人总有心情跌荡的时候,不足为奇。
——原来你也是一只淡漠的怪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将他与他比喻为怪兽,但是很久他的头像都没有跳动,我们的对话框孤单寂寞的趴在屏幕上,蓝色条框上显示着与散步的水聊天中的字样。在我准备下线的时候,他说话了。
——是的,我是淡漠的怪兽,为什么?是因为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我甚至没有父母。我是孤单寂寞难堪的。我依靠电脑结交朋友,或者是你说的那样——寻找知己、爱人,怎么说都可以。你知道每天一个人看着时间,摸着脉搏聆听自己生命流逝的滋味吗?我想你不会知道,毕竟寂寞的人太少太少。
……
他没有看我下来的回话就下线了,我的手指僵在乱七八糟的字母上。
我反复的看着这段话,一遍一遍。
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落在了空格键上。
人生也许就像这空格一样,总有那么一段是空白的,只是情况不同而长短不一罢了。我与散步的水,甚至包括段杰,陈浩,还有那个淡漠平静的五角星上的男人,都有这样的空白。它不是不存在,而是我们没有发现,只有深切的感受到寂寞孤单的人才会发现这份空白的存在。而我的空白是在散步的水这样的语言上发现的。
我不知道这空白到底是什么,我无法言语到它的语言、它的细节,但是我却真实的感觉到它的存在。
是幸或不幸?
我不知道。
7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2 20:26:25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G   清醒的迷失
今天是星期四,我像往常一样拿走墙角花瓶里的那束已干枯凋零的红玫瑰,换上刚买回来的还滴着露水虽然不是真正的露水的红玫瑰,然后绝情的把萎靡的已陪伴了我七天的那束抛到门外。
不再多看一眼。
自从发生了那晚在PUB的事情以及散步的水无奈痛心的表述后,我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舞台上戴面具的小丑不只我一个。这样的意识让我不自觉的轻松了很多,仿佛担子的沉重被众人瓜分后,自己只残余了承担了百分之几一样。
宁静的深夜,我蜷缩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尝试着聆听生命流逝的声音,尝试着去体会散步的水那种无奈绝望的心情,然而每当我努力聆听的时候,耳边总会萦绕着五角星上的那个淡漠男人用沙哑唱的那首我不知名的柔软曲子。那是一支含有魔力的曲子,它像无数白蚁一样啃齿着我的心,还有我那厚厚的面具与坚硬的屏障,我几乎可以听到它们咯吱咯吱的破碎声。
我每晚都在这支柔软曲子夹杂着我面具屏障破裂的咯吱声里昏沉沉的睡去。我不知道它们还能坚持多久,我无法想象它们轰然倒塌的瞬间,我这样的一个单身女人会怎么样,我的生活是否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我无法预料,也根本不敢预料。
*******************
“简静,那天你怎么了?”麦琪坐在办公桌对面疑惑的看着我。
“没什么啊!只是忽然感觉不舒服。”我掩饰的整理着手里需要处理的稿件。
“真的?”
“真的。”
“你自己注意身体啊,现在天气这么糟糕,我们……”
卡求卡求……我的手机响了,它打断了麦琪的话。
“喂。”我对麦琪做了一个示意安静的动作。
“喂,简静吗?”
“我是,请问你是那位?”
“我是段杰,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电话那边传来他浅浅的笑声。
“哦,是你啊。我还没有老化的那么快!”我戏谑着说。
“你还真幽默!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
“晚上啊……”
凑在一旁偷听的麦琪捂着笑开花的嘴对我点头。
“那么好吧,几点?”
……
“他是谁啊?似乎对你有意思哦?嘻嘻。”
“别提了,我爸妈搞出来的‘科技成果’!”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麦琪。
“相亲?不是吧,你爸妈居然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也是,你都这么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谈谈,好共度你憔悴的青春和无聊的豆腐渣时代啊!哈哈……”麦琪说完便捧腹大笑。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忽然想起那个五角星上的男人,我想起他那被朦胧灯光笼罩着的头发,我想起他那淡漠的无所谓的眼神,我想起他沙哑的声线,我甚至还想起他那抹不易察觉但却被我捕捉到的仿若嘲弄的笑。
我站起来,走到大幅玻璃窗前站定。我看着拥挤的车潮,匆忙的人群,枝头挣扎着不愿降落却被冷风拍打的枯叶。猛然我意识到我刚才的想起不仅仅是想起,确切的说应该是想念。
是的,是想念,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尝试过体会过领会过了解过的想念。那想念排山倒海的向我涌来,一波一波,汹涌的席卷我的灵魂,击溃我的面具和心底的屏障,我不能招架,我无法招架,我节节败退,退进了那片海,海的名字叫爱情。
然而我心底那个我自己做的茧却顽强的姑且说是顽强的存在着,只不过它漂流进了那片叫作爱情的海里。也许一个大浪打来,它也不复存在,但是,也许,也许它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也许是这样……
******************
下午5:00段杰准时出现在杂志社大楼的下面。
“你很准时啊!”我微笑着向他走去。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呢料外套,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他把衣领高高的竖着,有那么一点点酷的味道。我想,我想他这样做不完全是天气的缘故。我注意到在我向他走去的时候他嘴角出现了一只酒窝,很可爱的那种。
我记得是谁说过:有酒窝的男人很友善,很顽皮,还有一点居家的味道。
“是啊,我知道你五点下班!”
“你怎么知道的?哦,对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我记得我没有告诉你这些。”我平视着他的眼睛。
“那天在你家你妈妈告诉我的。”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我忘记提醒他,那整齐的或者说是一丝不苟的头发是不能这样挠的,因为经过他这一修饰,顿时变成刚收割过的麦田。
我盯着他头上的麦田说:“看来你适合去做修理工!”
“哦?什么修理工?”
“地球修理工啊!”我指着麦田说。
他会过意来,哈哈大笑,朗朗的笑也感染了我。
我们去了百汇路口的聚友阁。聚友阁是家历史悠久的餐饮老店,这里做的隆隆包很绝。我们挑了个视野很好的位置,可以看到远处千轮公园里高高矗立的摩天轮,可以俯瞰街路上的车水马龙。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没有什么话题。于是便专心的吃东西或者是看看外面的冬。
“简静,你是不是觉得我此次的邀请有点贸然?”
“当然不。”
“我今天请你出来是想向你说明一件事,那天在你家你爸妈想让我们……”
“NO,NO,NO!”我摆摆手打断他,我害怕他说出什么那个那个的话。
“段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明知道是什么相亲你还要去我家,难道你就真的是想相亲吗?我告诉你,我可没有一点那个意思那个打算。如果你真的很想找女朋友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相亲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也不必放在心上,OK?”我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端起桌上的红茶大饮一口。
放下茶杯,我发现他笑笑的看着我。我心想这家伙八成是被我长篇的大论给弄傻了,可怜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反应上来是怎么回事。但转念一想,他既然知道相亲还去不就说明他的确是想相亲的嘛!还有那晚他主动的送我回家,今天还这么殷勤的请我吃饭,也许真像麦琪说的那样对我有意思,结果人家还没有来得及表白就被我打入冷宫,封进地牢,哎,初开的爱情花蕾就这样夭折了,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内疚的抬头看看他。
“你的表情还真丰富,这么一会的工夫已经换了20多种表情了。”他抱着胳膊气定神闲的说。
“我想你对那天的事情可能有点误会,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我并不知道那顿饭局的目的,我也是惊愕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哦,原来如此。你早说嘛,刚才不好意思啊!”我讪讪的笑着说。
“我刚准备告诉你就被你三个NO打断了。”他还在笑。
天哪!简直是把人丢到太平洋了,孔雀开屏还开的这么嚣张这么理直气壮,感觉自己的脸愈来愈烧。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我努力掩饰着说。
“好。”
呼!怎么会这样?我简静从小到大第一次出了这么大一个多情的糗。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世界也许真的就那么小,也许因为地球是个圆的,所以总有不小心撞车的时候。
聚友阁里是根据四季划分了四块就餐区,在我经过春区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那一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8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3 18:00:44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H  春天的暗示
他,也就是五角星上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拥有着沙哑每夜像白蚁一样啃齿我面具的男人,也就是把我逼迫进爱情海的男人。此刻他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平静的抽着烟,像在五角星上一样平静。
我不知道他是在等人还是在宣传他的淡漠。与其在等人不如是在宣传他的淡漠。等人,等什么样的人。女朋友?爱人?还是知己?
女人特有的嫉妒自私控制着我。
我站在春区的入口处怔怔的望着他,春区就餐的客人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当然,一个大活人在餐厅里站着一动不动,当然会觉得奇怪。当然这里的当然不包括餐厅的服务生。
他看到我了,我的心因为他的目光而剧烈的跳动着。那晚他也看到我了,我们没有交谈,那么今天呢?今天头顶这璀璨的顶灯取代了朦胧的霓红,他也没有坐在高高的台子上俯视着我,我相信他应该还记得我,他是否会因为那天的事而走过来对我说些什么吗?
我感觉自己似乎在紧张的期待着什么,但是又好象是想要证实什么,我无法分辨。
他的眼神依旧是淡漠的,表情依旧是冰冷且心不在焉的。然而他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就不再理会。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仿佛有点失落,有点难堪,还有点释放紧张的快感与丝丝庆幸。
我想他可能和其他人的感觉一样,只是奇怪而已。他并不知道我就是在五角星台子下盯着他的蓝色女人,或许他已经忘记了,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去刻意的记什么。
然而他的五官,轮廓,淡漠已经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印刻在一个单身女人的脑海里,难以磨灭。
之后我常想为什么是春区?为什么我要站在春区的入口处?天意弄人吗?
我没有答案。
*****************
“好了,不必再送了。”昏黄的街灯打在我脸上。
“哦,好吧。”段杰抬头看了看我住的那栋大楼。
我想他一定知道哪一扇窗是属于我的,因为那张巨大的墙上只有一扇窗是漆黑的。
“那么再会。”我依旧像上次转身那样拉拢脖上白色的针织围巾。
“简静!”
我转过身。
“哦,没什么……你上去吧!再见!”
就在我将要迈进漆黑的寂寞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
“简静,我是段杰。”
“哦,怎么了?我已经到家门口了,你呢?”
“我还在原地。”
“原地?你怎么还没有走啊?”
“我在等待。”
“等待?段杰,你说话很奇怪,我不明白。”
“简静,你听我说,我是在等待,也许你真的不明白。相亲的事情我可以不再提,但是它已经发生了,在这个发生上我们认识了,了解了。我不可能当这些全都没有发生,相信你也是。”他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忧郁的天使为什么会坠落的吗?”
“不知道。”我木然的回答到。
“天使本来是不属于人类的,她们的世界在天堂。但是如果不小心跌进爱情里,她们也无处可逃。”
我猜到他暗示着什么,我也猜到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意图,虽然我清醒的知道我已经迷失了,我美丽的面具已经破碎了,但是我知道我是为谁迷失、因谁破碎,我的柔软正一点一点的扩张着,也许我可以在那个男人的面前褪去我所有的虚伪与固执,让自己犹如初生婴儿般一丝不挂的任由他透视,这些我都非常非常的清楚。
“我等待着你像天使一样坠落,晚安。”
嘟嘟嘟……
这是他的表白吗?
按下手机上红色的键,我走进了那间孤独冰冷的漆黑里。
*******************
“您有未读邮件1封”
发件人:散步的水
收件人:紫兰色的猫
内容:《想念》
            你知道吗?
            有一种感觉叫想念。
            那是无法言语的感觉,
            没有心的人不会知道,不会明了。
            它像无数璀璨的星星,
            硌着心底难得的浅浅。
            你知道吗?
            想念很折磨,
            折磨的心不断的膨胀,
            紧紧的收缩。
            你知道吗?
            因为想念我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感觉,
            因为想念我才开始真正的成熟起来。
——你为什么发《想念》这样的诗给我?
——不知道。也许没有原因。
——你知道想念一个人的味道吗?
——是的,我知道。
想念。在办公室的巨大玻璃窗那里刻录着我想念的痕迹,我知道我在想念,想念一个人,一个淡漠冰冷的人。想念一个人的滋味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是那句无奈的痛并快乐着。被想念的人只有幸福,他并不知道想念着他的那个人的痛苦。
——紫兰色的猫,你漂亮吗?
——不。
——不?既然你形容自己像猫一样敏感,就说明你有一颗纤细的心,通常有这样的心的女人是美丽异常的。
——谬论吧。
——如果我们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会证实我的想法不是错的。
——见面?
——不是现在。
——哦,你别吓我。本姑娘丑陋无比,如果真要见面我怕把你吓昏了,我可没有力气把你抬进医院,再说本姑娘从来不知道急救电话,所以你要和我见面必须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1,你的心脏够强健。2,不够强健要准备好见地府老爷的心理准备。3,带好充足的人民币和冥币,人间地府你都两不怕。哈哈……
——难得你为我想的如此周到,在下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啊!哈哈……
——你爱上过谁吗?
——没有。
——爱情真的很神秘诱惑吗?你知道吗?散步的水,我对它又渴望又恐惧,我好想找个人好好的轰轰烈烈的爱一场,结束我的单身生活,但是一看到彼此之间的矛盾不合纠纷争吵,连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的时候,我就慌乱了迷茫了不知所措了。
——紫兰色的猫,你开始爱了吗?
——我不知道,我想我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淡漠与冰冷。
——你真的已经开始爱了。
——散步的水,你为什么这样说?
躲在屏幕后面的他一直没有再说话。
蓝色的对话框上只显示着:
(2003-11-12 22:51:07)  紫兰色的猫
你怎么了?
(2003-11-12 22:52:12)  紫兰色的猫
你说话啊!
(2003-11-12 22:52:24)  紫兰色的猫
你说话啊?
……
我们不欢而散。
那夜我做了一个奇怪可怕的梦。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深情的看着我并对我说:“紫兰色的猫,我是散步的水。”然后他抚摩着我的头发喃喃的说:“你好美!我终于证实了我的想法。”再然后他开始温柔的吻我,辗转反侧的吻我。忽然他的眼神变的凌厉凶狠,并恶狠狠的掐着我细细的脖颈,怒吼着:“你居然已经开始爱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要杀了你!”……
我从惊悸中醒来,冷汗湿透了我玫瑰花的睡衣和额前细碎的头发,当时钟表上显示着04:25。
04:25,后来我知道了这个时间是不寻常的是遗憾的。
9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3 18:01:26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I  重返难逃
抑制情绪是痛苦的,我知道我明白。
所以在无数次的挣扎,思考,徘徊,斗争之后,我决定再去一次那间叫“欢乐摇摆”的PUB,再去看一看那个淡漠的眼神,再去听一听那首沙哑的我不知名的曲子,再去体会一次那种对我来说稀有的激潮澎湃的感觉,其次便是去释放我纠缠着的黏结着的近乎疯狂的想念。
这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在这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依旧朝九晚五的生活着,我依旧与麦琪去百货买漂亮衣服,我依旧接受段杰友好的邀请,我也依旧与散步的水进行每晚断断续续的语言,我从一点点的细水似的想念演变成疯狂的不可救药的想念。白天我在淡淡的春的气息里像一只缤纷起舞的蝴蝶,夜晚我蜷缩漂流在爱情海里的那只残存的茧里数着数也数不清的思念。
对我来说那是漫长的两个月,漫长的61天,漫长的1464个小时。
*****************
蓝色木门上的ZJR在夜色里发出银色的光。
我终于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彬彬有礼的对我说着欢迎光临,圆的、方的、三角的桌子前围坐着打扮各异的男女。我抬头望向五角星五个角上最高的那个角,和两个月前第一次来时一样,是一支乐队在演奏,五角星的舞池里游着很多自由自在‘鱼’。
我径直走向右边角落的三角桌,很庆幸它是空的。我被“黑色寂寞”的香气一阵一阵的侵袭着笼罩着,我也在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服务生把灯光调暗了,五角星上的乐队消失了,换上了一个男人,是他。一个令我饱尝思念的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略长的头发已经遮住那双淡漠的眼睛。他随意的坐在台子上那把高角椅里调试着琴弦,不时的蹦出几个不连贯的单音。
他坐在瞩目的台子上,而我却隐匿在台下的黑暗与拥挤里。
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也许正是这黑暗与拥挤阻拦了那激昂的澎湃。我紧紧的静静的盯着台子上的人,仿佛要把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虽然他只是一个表情都深深的印刻在眼睛里脑海里,以慰籍我纠缠着的思念。
我突然想起散步的水曾经说过淡漠冰冷的人是有故事有心事的人,那种男人的忧伤心事超出你的想像,那种痛对最好的朋友都不会讲。他为了更好的表达,传送给我一首歌。是这样唱的:
没有什么好商量
我就是这个模样
那种男人的忧伤
超出你的想像
那种痛对最好的朋友都不会讲
它会活的很健忘
笑得很狂
你真的很勇敢
说要陪我去流浪
却有隐隐的忧伤
在眼角里躲藏
每次我看见你落落寡欢的脸庞
我就变得更健忘
笑得更狂
如果你是爱上我的沧桑
你要想一想
爱情不是我擅长
幸福可能是奢望
如果你是爱上我的沧桑
你要有胆量
不管地狱或天堂我都闯
如果你是爱上我的沧桑
得跟我一样
面对世俗的眼光
不能轻易就投降
如果你是爱上我的沧桑
我该怎么想
怕你会受伤
会失望
如果你是爱上我的沧桑
不管天堂地狱
跟我闯
这首歌的名字我在很多年后都记得,它叫《如果你是爱上我的沧桑》。我不知道沧桑这个词语是否属于他,虽然我暂时还没有发现,虽然我现在只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叫淡漠的东西,但是从我内心深处可以体会到这首歌带给我的共鸣。
他开始唱了,依旧是上次的那首柔软。他沙哑的声线似乎在向我透露着关于沧桑的讯息。我被这沙哑的讯息缠绕着,爱情海里的茧在这沙哑的讯息里开始变的脆弱,那些曾经数也数不清的思念也在沙哑里化成缤纷的蝴蝶翩翩起舞。
在我感觉眼角开始湿润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微笑着对台下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的微笑,虽然它很浅很短,虽然微笑在脸上但是淡漠依旧隐藏在他的眼睛里。
他高大的身躯淹没在后台的黑暗里,台子上已经换上了一位年轻的抹的五颜六色的女孩,伴着郑秀文的《眉飞色舞》扭动着热情奔放的热裤。咚咚的重音与狂劲的舞蹈覆盖了所有的忧伤。
我又呆坐了一会,便拿起手袋,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欢乐摇摆”的卫生间设在后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走廊里的灯有几盏已经坏了,因此光线也是断断续续的。走廊两边的门按照1234的次序编排着,由于所经过的每扇门都紧闭着再加上光线昏暗的缘故,才让心不在焉的我注意到那扇半开的门。
那扇半开的门很大方的流泻出灿烂的光,我不由自主的朝里面望望。
是他!
我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定在原地。
他靠墙站着,抱着双臂侧对着我,那模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许他太专注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忽然,他从胸前掏出一个心型的链子,并轻轻的打开,我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可是我发现他冰冷淡漠的表情在融化,虽然在此之前我已经看到了他的微笑,但是我却也清楚的看到他隐藏着的淡漠与冰冷。然而现在我感觉他好看的侧脸似乎完全放下了所有冰冷的伪装,仿佛融化了的雪汇成涓涓细水欢快的奔腾。
我很想知道那个心型链子的里面究竟藏着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卸下这个男人冰冷的外衣。
他叹了口气,把链子塞进领子里,又整整衣服。然后转过头来,看到了门口不小心偷窥的我。
我没有料到他会转过头,也没有料到他会发现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面对面弄的不知所措。我只知道现在这空气里只有我与他的呼吸,这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我与他尴尬的面对。
他似乎也很惊讶,但是和第一次的对峙一样他马上恢复了冷静,而且他脸上刚才融化了的冰冷外衣也回复了。
他冷冷的打量着我,在这明亮的白炽灯下。
我无处可逃,我无法思考,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手足无措的等待着下一步的发生。
他紧盯着我,并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与他仅一步之遥。
10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3 18:02:56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纪实小说:心悲几许的爱

J  挽救深蓝寂寞
我的心因为这样的一步之遥而激烈的跳动着,我拼命的掩饰所有的慌张与不安,然而都是徒劳。因为这样的距离让我根本无法尝试着去做抚平心跳的深呼吸,我甚至不敢呼吸,我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与无法释放的窒息感,我想我就要昏厥了。
很安静,只是偶尔从长长的黑暗的走廊那头透过微微的音乐声。除此之外只有彼此的呼吸与我咚咚的心跳声。
我们都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这样的对视可以给这样的碰撞一个圆美的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这样的对峙时候他那抹淡淡的仿若嘲弄的笑,我所有的紧张不安慌张因为这忽然的想到而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发胀的愤怒。
他不动声色的仔细的观察着我的每一个变化。
终于。
“你想站多久?”他打破了僵局。
我没有想到他的声音除了沙哑之外还包含着另外一种颜色,姑且说是颜色。沙哑是灰色的,另外一种的颜色是淡蓝,是我喜欢的颜色。淡蓝代表着温柔,所以他的声线里还夹杂着浅浅的温柔。
“那么你呢?”我呼了一口气反问到。
“我们认识吗?”
“我想应该不。”
他有一会没有说话,似乎在玩味着我话里的含义。
“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我只是路过而且也是不小心的看到。”我轻描淡写的说。
他靠在门上,高大的身躯遮挡了门里灿烂的光。我也因为他的遮挡而处在一片阴影之中。
“OK,那么你可以走了。”他说完转身准备关门。
“请等一下!”不知那里来的勇气使我的手顶在门上。
“还有什么事?”他冰冷的眼神似乎就要刺穿了我心底的柔软。
我一直看着他,直到把他倔强的眉,冰冷的眼,高挺的鼻,顽固的嘴全部收藏,我才慢慢的放下手,轻轻的说:“没事了!再见。”
“……”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关上门,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的被门覆盖遮掩直到完全被吞噬。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陷入周遭浅浅的黑暗里,所有的温暖全部躲在那扇门的里面。
后来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光临“欢乐摇摆”,那种力量是我无法抗拒的,虽然每夜我蜷缩在已经脆弱的茧里痛斥着自己的难堪行为,但是19:00的钟声一响我便不由自主的向“欢乐摇摆”的方向走去,那潜意识里希望着与他的再次碰撞。
****************
又是星期四,19:00的钟声刚过,我就出了家门,顺便扔掉那束凋谢的红玫瑰。也许是感觉他声线里的浅蓝色,因此我特地穿了件浅蓝色的风衣,虽然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任何意义。
“小姐,请问你要点什么?”PUB漂亮的女服务生微笑的望着我。
“请稍等一下,一会我看好了会叫你的。”
“好的。”
我盯着制作的很精致的饮品簿,上面写着:
果珍类     ……
甜点类     ……
酒汁类     ……
……
很多的品种。我顺着酒汁类看了下去,看到了一个很别致的名字——蓝色忧郁。我是不喝酒的,酒精对皮肤、身体机能等的影响与伤害我相当清楚,对此也是深恶痛绝。然而,然而今天我望着这个别致的名字开始动摇我深恶痛绝的概念,终于我向那位漂亮的女服务生摆摆手,手指指在‘蓝色忧郁’上。
穿着蓝色风衣的女人在黑暗的角落里喝着不知道酒精浓度多少的蓝色忧郁听着他沙哑里残余的蓝色温柔,这样的情景我想应该是令人心酸的。这样的日子是重复的,除了日历上的数字在改变之外,我对他的情愫也一天一天的增长,尽管我一直在克制在压抑,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会爆发。我的心情因为这样未知的爆发因为这样的蓝色而难过而悲哀而痛苦。
“小姐,你已经喝了很多了,你还好吧?”漂亮的女服务生指着我面前乱七八糟的空酒杯关切的望着我。
我努力的抬头,看见一片‘蓝色忧郁’。忽然我想起一段词:
爱情若真不适合你
我将捧着你那声叹息
一起跳进那片大海里
在深蓝色寂寞里窒息
我想爱情也许真的不适合我这样的单身女人,我想我就要在这深蓝色寂寞里窒息了,仿佛永远无法游出那片寂寞的蓝色海洋,既然无法游出那么就干脆让我躺在大海深处里。
我感觉自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掉进了大海深处,只是在坠落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了他依旧淡漠的脸,想努力看清楚的时候那张脸却消失了……
*****************
这是那里?我惊讶的望着印有格子花纹的天花板。我挣扎的坐起来,一阵眩晕。我揉揉发胀痛楚的额头,慢慢的回忆。漂亮的女服务生问我要不要紧,接着我看见我喝过的空酒杯,接着……接着……?接着是什么呢?我不禁喃喃的自语。
“接着你不省人事。”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接过了我的自言自语。
“啊?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我惊讶望着他——五角星上的男人。
当然这惊讶里还有淡淡的惊喜的痕迹。我先做了一个深呼吸,以平复那些惊讶与惊喜。
“小姐,你似乎很想听这个不怎么有趣的故事。”他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我的挣扎与深呼吸。
“这是哪里?”我掀开被子,环视四周。
“这是备用客房。”
“哦,我想起了,这是那天我们相遇的房间。”
“看来你的记性还不是很糟糕。”
他走进来,坐在一张圆形的凳子上,摸出一支烟,点燃。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间PUB是我开的,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这个房间。”
“你开的?”
“是。怎么?不像?”
“的确不怎么像。”
我吞吞口水,接着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他深吸一口烟,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问你个问题。”他开始反问我。
“你想问什么?”
“除了那天在这个房间相遇之外,我们是不是还在哪见过?”他紧盯着我说。
我心一惊,难道他想起来了?算算我们难堪的对峙以及巧然的相遇也有好几次了。我该怎么回答?告诉他我就是那个在两个多月前的晚上在五角星的台子下盯着他的蓝色女人?告诉他我就是在聚友阁的春区入口处深深为他悸动的女人?如果我这样的告诉他他会怎么想我呢?他会认为我是怎样的女人呢?不行,我还要我尊严与自尊,我不能被他的淡漠冰冷打败!
“我想没有。”我挺挺胸脯说。
“是吗?”他皱着眉,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不禁在心里嘀咕:你这样的表情比你那冷冰冰的样子好多了。
一阵沉默。
我穿着鞋子,琢磨着:既然他是这里的老板,也就是酒醉的我躺在这里的最好解释。虽然他表面冷冰冰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可是本质还是好的,并非一只冷血动物。似乎,似乎也不是很难相处。
他一直抽着烟,烟雾缭绕的弥漫在空气里。
我并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只理性的认为它们是人类的慢性杀手。但是,在这样的清晨,在这样的安静,在这样不足15坪的房间里,香烟的迷雾笼罩着我,又慢慢的飞散,它们像顽皮的孩子透过我的皮肤我的头发,向远处飘去。它奇特的味道发挥着奇异的效力,安抚着我宿醉后的神经。
好一会,我拿起放在床边的手袋,掏出名片夹。
“这是我的名片,认识你我很高兴。还有昨天的事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我递给他还散着芬芳气息的名片。
“简静?”他接过看了看。
“是的。”
“杂志社编辑?”
“是的,有什么疑问?”
“没什么,只是好奇,文人墨客。”
又一阵沉默。
也许这是个机会,我不能错过。于是我组织一下语言说:“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其实这个问题他是否会回答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他的漠然我领教了,这样也只是试试而已。
他没有回答我。
我猜到了,预料的结果。但是还是很失望,我想我该走了。
他凝视着我,不知道想看出点什么,想知道点什么。
忽然他转身从桌子右边的抽屉里拿出纸笔,龙飞凤舞的画上了11个数字递给我。
1357248****。
他的电话号码。
喜悦奔向心头,笑容不自觉的爬上我憔悴的脸。
“我会和你联系的。”我按奈着喜悦故意平淡的说。
“再见!”我穿好蓝色风衣,微笑着向他道别。
“再见。”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没有给予回应。
走到门口,我不禁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背对着我,手里未完的香烟还挥发着娜娜舞姿。
我满足的笑了笑,走出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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