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数（数术）与方技

河间金栋

宇宙间的事物，古人多认为多与人事互相影响。故古人有所谓术数之法，以种种法术，观察宇宙间可令人注意之现象，以预测人之祸福。《汉书·艺文志》曰：
“数术者，皆明堂羲和史卜之职也。史官之废久矣，其书既不能具，虽有其书而无其人。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虚行。’春秋时鲁有梓慎，郑有裨灶，晋有卜偃，宋有子韦。六国时楚有甘公，魏有石申夫。汉有唐都，庶得粗觕。盖有因而成易，无因而成难，故因旧书以序数术为六种。”即天文、历谱、五行、蓍龟、杂占、形法。
……
其所用之术，有显然为“天文”者，有似杂“历谱”、“五行”者。要之所谓“天文”、“历谱”、“五行”，皆注意所谓“天人之际”，以为“天道”人事，互相影响。以后所为阴阳五行家，皆即此推衍。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上册》）

河间金栋

河间金栋 发表于 2016-10-5 18:11
《后汉书》有“方术列传”。

术数之学，《后汉书·方术传》所叙，有风角、遁甲、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孤虚等。（吕思勉《秦汉史·第二十章 秦汉宗教》）

河间金栋

河间金栋 发表于 2016-10-13 11:03
术数之学，《后汉书·方术传》所叙，有风角、遁甲、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孤虚 ...

河间金栋

河间金栋 发表于 2016-10-5 18:11
《后汉书》有“方术列传”。

河间金栋

术数怎么和养生有关系呢？

河间金栋

河间金栋 发表于 2016-10-4 11:58
撰写《补注》

《内经》与卜筮、巫祝、风角、星占

（本文选自赵洪钧著、金栋补注《<内经时代>补注》第十节按语）

金栋按：看到本节的题目，不少人可能感到惊讶。他们可能不知道、也可能不相信，今本《内经》中，有些卜筮、巫祝、风角和占术内容。

卜筮、巫祝、风角和占术都属于术数——宗教之外的迷信。

不过，应该客观公正地说，今《内经》确实很少典型的术数内容。其作者反对鬼神，故完全没有祈求鬼神的巫术。不但如此，《内经》还极力避免正面讨论祝由，且试图用医理解释祝由为何可以治病。这说明，虽然祝由治病可以有时有效，《内经》作者却不推崇，而是有点反感。至于狭义的卜筮，即龟卜和蓍筮，《内经》中完全不涉及。

经文中涉及八卦者，只有《素问·五运行大论》和《灵枢·九宫八风》。不过，其中完全不以易学说理。

今《内经》中，最典型的术数内容是“风角”，即“九宫八风太一占”，且有专篇，即《灵枢•九宫八风》。

属于术数范畴的还有“年忌”，见于《灵枢•阴阳二十五人》。

先生还认为，《灵枢•阴阳二十五人》由相人之术改造而来。

用五行生克说推断病人何日死、何日持、何日愈的内容见于《素问•脏气法时》、《灵枢•经脉》等篇。此术虽然不是鬼神迷信，也不是卜筮，但是，其中运用的五行说完全是机械的，和八字算命等是一个模式。

本节原文没有正面讨论占梦。下面把主要经文列出：

《素问·脉要精微》云：“阴盛则梦涉大水恐惧，阳盛则梦大火燔灼，阴阳俱盛则梦相杀毁伤；上盛则梦飞，下盛则梦堕，甚饱则梦予，甚饥则梦取；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哭；短虫多则梦聚众，长虫多则梦相击毁伤。”

《素问·方盛衰论篇》云：“少气之厥，令人妄梦，其极至迷。三阳绝，三阴微，是为少气。是以肺气虚则使人梦见白物，见人斩血借借，得其时则梦见兵战。肾气虚则使人梦见舟船溺人，得其时则梦伏水中，若有畏恐。肝气虚则梦见菌香生草，得其时则梦伏树下不敢起。心气虚则梦救火阳物，得其时则梦燔灼。脾气虚则梦饮食不足，得其时则梦筑垣盖屋。此皆五藏气虚，阳气有余，阴气不足，合之五诊，调之阴阳，以在《经脉》。”

《灵枢·淫邪发梦》云：“阴气盛，则梦涉大水而恐惧；阳气盛，则梦大火而燔焫；阴阳俱盛，则梦相杀。上盛则梦飞，下盛则梦堕。甚饥则梦取，甚饱则梦予。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恐惧哭泣飞扬；心气盛则梦善笑，恐畏；脾气盛则梦歌乐，身体重不举；肾气盛则梦腰脊两解不属。”

可见，《内经》论梦摒弃了迷信而予医理解释。

顺便略说一点术数常识。

我国古代的术数，最早且最重要的有两种，即卜、筮。

卜筮是很常见的词语。很多人——包括《汉书•艺文志》的作者——把算卦等称作卜筮。故有“《易》为筮卜”之说。其实，卜和筮是两回事。“卜”是个象形字，是描摹的灼龟后的裂纹。它的读音最可能来自灼龟时发出的声音。故卜本指占龟、龟占、龟卜、卜龟。就是现在说的甲骨文时代，主要用钻灼龟甲、看兆文、断吉凶的方法。卜又常作动词用，指卜龟或卜问行为。卜常和占字组成“占卜”一词。“占”是个会意字，从口，从卜，就是问卜或卜问的意思。“占卜”的本义也指龟占，所以，卜就是“占卜”。不过，“占卜”二字后来也可以泛称各种术数和术数行为，这是因为龟卜是我国最早的占吉凶、决嫌疑的手段，可以作为各种术数的总代表。《易经》算卦，使用蓍草，通过一定的操作，看蓍草的根数组成的卦断吉凶。这种术数叫做筮或蓍筮。因为龟占的历史更久远，加之筮或蓍筮念起来不顺口，筮就成了卜筮。

在所有术数词语中，“占”的含义最广。比如占星术或星占术就用了“占”字。

另一个术数词语是“贞”字。它从卜、从贝，也是占卜、问卜之义。它和“占”字形近、音近、义近，却不是“占”的本字。甲骨文中，多见此字。详见维基百科里“贞人”的解释。《易经》沿用了“贞”字。可是，汉代或者更早的人解释此字常常远离本义。加之它读起来比较费力，后世很少使用它的本义。

商代统治者主要用龟卜决嫌疑。周代统治者主要用蓍筮断吉凶。自西周开始，皇家同时设有龟卜和蓍筮的专业人员。故卜术和筮术在很长时期内可以登大雅之堂。

龟占很麻烦，还有材料难得的问题，加之人们逐渐不再迷信龟有神灵，龟占废于唐代。到甲骨文问世时，国人几乎把龟占忘记了。自然，从人类文明发展史角度看，龟占有很高的地位。甲骨文对中国历史研究，更是有空前的意义。但是，这不等于今天还要推崇龟占，或者据以发展什么科学。蓍筮也是这样。即便是汉代官方决策时，也很少参考蓍筮。至于刘邦打天下时，更不会依靠或相信卜筮。后世的朝廷，逐渐不再设立蓍筮专业人员。

古代统治者，更重视的术数是星占。东汉之前的星占和天文历法密不可分。此后直到清代，皇家主管天文历法的机构和人员，都同时负责星占。

其余术数均属杂占，除周代设有占梦专业人员外，其余一般在民间流传，难登大雅之堂。

古代学者很轻视术数，试看清代人的看法便可知。

《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十八·术数类》云：“术数之兴，多在秦汉以后，其要旨不出乎阴阳五行、生克制化，实皆《易》之支派，傅以杂说耳。物生有象，象生有数，乘除推阐，务究造化之源者，是为数学；星土云物，见于经典，流传妖妄，寖失其真，然不可谓古无其说，是为占候。自是以外，末流猥杂，不可殚名。《史志》总概以五行，今参验古书，旁稽近法，析而别之者三：曰相宅相墓，曰占卜，曰命书相书；并而合之者一：曰阴阳五行。杂技术之有成书者，亦别为一类附焉。中为数学一家为《易》外别传，不切事而犹近理。其余则皆百伪一真，递相煽动。必谓古无是说，亦无是理，固儒者之一谈。必谓今之术士能得其传，亦世俗之惑志。徒以冀福畏祸，今古同情。趋避之念一萌，方技者流各乘其隙以中之。故悠谬之谈，弥变弥夥耳。然众志所趋，虽圣人有所弗能禁。其可通者存其理，其不可通者姑存其说可也。”

文中用“妖妄”“末流猥杂”“百伪一真，递相煽动”“悠谬之谈”评价术数，足见杂占属于“末流”。只是由于很多人相信（众志所趋），皇帝也无法禁止，只好保存下来。

总之，当代中医没有必要学习什么术数。先生告诉我，现存各种术数著作，可以装满一个小图书馆。然而，它们都算不上学问，更与科学无关。术数搞得很复杂，就像打麻将、打扑克或其他赌博游戏一样。每增加一个人为的游戏规则，就多了一种打法。所以，麻将和扑克，都有几十、上百种打法。只是打法再多，也永远打不出科学来。术数也是这样。多了一种术数，不过是多了一个或几个人为的游戏规则，永远搞不出科学来。

河间金栋

河间金栋 发表于 2016-9-29 08:02
《百度百科·基本解释》如是说术数指以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理、推测人事吉凶的数学。属易学支派。《四库全书 ...

简而言之，术数指占测吉凶祸福的迷信手段。

河间金栋

《汉书·艺文志·数术略》序数术为六种：即天文、历谱、五行、蓍龟、杂占、形法。

《汉志》数术六种指：“‘天文’、‘历谱’是研究天象和历数，但也包括星气之占（星象和云气之占）；‘五行’是以式占（用一种模拟宇宙结构的工具即式进行占卜）和从式占派生的各种日者之术（选择时日之术）为主；‘蓍龟’是指龟卜、筮占（用龟甲和蓍草进行占卜）；‘杂占’是以占梦、厌劾（驱鬼除邪）、祠禳（祈福禳灾）为主；‘形法’则属相术，包括相地形、相宅墓和相人、畜、物等，可以反映数术的大致范围。”（李零《中国方术正考》）

河间金栋

中国古代“数术”门类众多，《汉志·数术略》是分为六类，我看主要是三大类：

⑴占卜。是以推算为主，又分：

①星算类。包括天文历算、占星候气、式法选择（用式盘和日书选择时日）等术，大体相当《数术略》的“天文”、“历谱”、“五行”三类[案：早期天文历算和占星等术不分，这里放在占卜类]。

②卜筮类。包括龟卜（用龟甲占卜）、筮占（用蓍草或筹策占卜）等术，大体相当《数术略》的“蓍龟”类。

③杂占类。包括占梦、占耳鸣、占目瞤（占眼睛跳）、占嚏（占打喷嚏）等术，大体相当《数术略》的“杂占”类。这类占卜与人的心理状态和身体状况有很大关系。当代弗洛伊德创精神分析法就是从释梦入手，古代的释梦也有精神分析的意义。

⑵相术。古代的“数”和“象”有关，天有天象，地有地形，人有面相手相，宅墓、六畜、刀剑也都各有各的“相”。古人于推算之外，也使用“观”或“相”。其中除观验天象属天文，其他入于相术，《数术略》叫“形法”，自成一类。

⑶厌劾祠禳。“厌劾”是“厌劾夭祥”，“厌”是镇压之义，“劾”是祛除之义，“夭祥”是鬼怪邪魅。“祠禳”是“祷祠祈禳”，“祷祠”是求告神祖，“祺禳”是禳除凶祟。它与“占卜”类的最后一类有关，在《数术略》中是附于“杂占”类。这类占卜，因为涉及人的心理、病理，往往使用驱邪巫术，它同“方技”中的祝由密不可分，也是比较特殊的一类。

但它们当中，占卜始终是主体性的东西，门派分化最厉害。（李零《中国方术续考》）

河间金栋

另外，李零《中国方术正考》根据历代史志，将五行类、数术类又归纳为22小类，如下：

⑴式法。包括九宫、太一、六壬、遁甲四类及属于各类的式经。

⑵阴阳。属于阴阳五行时令一类。

⑶历忌。是讲岁月日时的禁忌。

⑷堪舆。后世风水家的别名，但在汉唐古书中它却从不与相地形、宅墓之书相混。

⑸孤虚。是一种占日辰之法，如甲子旬中戌、亥为“孤”，辰、巳为“虚”。凡孤虚之日，主事不成。

⑹须臾。是“阴阳吉凶立成之法”。出土放马滩秦简《日书》和睡虎地秦简《日书》均有“禹须臾”之说。

⑺择日。分“婚嫁”、“产乳”、“临官冠带”（也叫“登坛”）、“沐浴”、“裁衣”等项目。

⑻风角。属于候气之说。

⑼鸟情。亦属候气之说。

⑽五音。亦属候气之说。

⑾元辰。是从《孝经援神契》而来，也叫“元辰禄命”或“三命”，属于命书一类。

⑿行年。测人之年寿。

⒀逆刺。即《后汉书·方术列传》的“逢占”。

⒁射候。也叫“射覆”，即猜测覆盖之物。

⒂灾祥。即“灾异”。

⒃卜筮。包括“龟卜”、“筮占”（或“易占”）、“易图”、“棋卜”等。

⒄杂占。包括“占梦”、“占嚏”、“占耳鸣”、“占目瞤”等。

⒅咒禁。用咒语禳除鬼怪妖祥。

⒆符印。用符箓禳除鬼怪妖祥。

⒇仙术。神仙之术。

（21）形法。分“望气”、“相地形”、“相宅”、“相墓”、“相人”、“相笏”、“相六畜”等。

（22）破字。也叫“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