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病相关论”的重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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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病相关论”的重重矛盾

王教授在《中医体质学》2008版（44页）中说：“体病相关论——体质类型影响疾病的倾向性。不同个体的体质特征分别具有各自不同的遗传背景，它与许多特定疾病的产生有密切关系。体质状态反映正气强弱，决定发病与否，由于受先天因素或后天因素的影响，个体体质的差异性对某些致病因素有着易感性，对某些疾病有着易罹性、倾向性，形成某些（类）疾病发生的背景或基础，如研究发现痰湿体质与高血脂症、原发性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脑卒中关系密切。”我们就以痰湿体质为例来讨论王教授的体病相关论。按照王教授的体质理论，痰湿体质首先不是疾病，而是非疾病状态下的病理体质的归纳。因此，只能是高血脂症、原发性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脑卒中等疾病的背景或基础。在痰湿体质的基础上可以发展成高血脂症、原发性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脑卒中等疾病。体病相关论也应该是这样一个内容。痰湿体质要发展成高血脂症、原发性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脑卒中等疾病需要怎样的一个过程，王教授并没有说清楚。我们从王教授对西医亚健康的概括的论述中似乎得到了启发，就是要在痰湿体质的基础上，要有物理化学检查的阳性结果，要有器官器质性病变的病理证据。只有痰湿体质出现了这样的量变到质变的飞越，疾病的概念才能够成立。在这里疾病的概念是西医的而不是中医的。这里所说的体病相关论，就是痰湿体质对高血脂症、原发性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脑卒中等西医疾病的易感性、易罹性、倾向性。这是从西医病名的角度来讨论。

从中医病名的角度来讨论，由于王教授认为痰湿体质类型不是中医的痰湿证，痰湿证才是中医的病证和证候。王教授在《中医体质学》2008版（397页）中说：“痰湿质易感湿邪，易患痰湿为邪的疾病，如眩晕、胸痹、痰饮等。因此，对具有偏颇体质而未发病的人群，应该根据不同体质类型的特点，采取相应的措施，避免致病因子对人群的侵袭。积极改善偏颇体质，增强自身的抵抗力，从而阻止相关疾病的发生。如痰湿体质者以痰湿内留为特征，在饮食上宜清淡，选择一些有化湿健脾功能的食物，如蔬菜、水产类食物等，忌肥甘厚腻。平时应注意体育锻炼。在临床用药上，宜健脾芳化，忌阴柔黏滞，当时值长夏雨季，痰湿质者易出现精神困顿，神疲不振，甚至胸脘痞闷、纳呆厌食、汗出不彻，这是在外界潮湿环境的诱发下，痰湿质由量变到质变表现为痰湿证。”这是王教授在书中对痰湿质与痰湿证有什么区别这一问题，最直接也是最明确的一次表述。痰湿质不是病而是体质类型。痰湿证才是病。痰湿质到痰湿证，要有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这个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我们应该如何来操作它，掌握它，王教授没有告诉我们。

痰湿质里有没有痰湿之邪？从王教授谈的痰湿体质形成的机理上看，肯定是有的。王教授说：“痰湿体质者以痰湿内留为特征。”王教授在《九种体质使用手册》一书（87页）说：“我们讲的‘痰派’（注：痰湿体质的俗称）中的‘痰湿’又是什么意义呢？痰湿是脾运化水湿的功能失调后产生的一种病理产物。”就承认了这一点。痰湿质里的痰湿是一种病理产物，是一种病邪。为什么有痰湿病邪不叫做痰湿证呢？没有说明。痰湿质里的痰湿之邪与痰湿证中的痰湿之邪并没有什么质的区别。精神困顿，神疲不振，甚至胸脘痞闷、纳呆厌食、汗出不彻，这些症状在王教授的痰湿质里就可能存在。王教授的痰湿体质标准不能把痰湿的所有临床表现都概括进去。症状的轻重也不可能完全一样。不能说痰湿质标准的某项症状加重了或者增加了某项症状，我们就说它发生了由量到质的突变。不在潮湿环境下，没有外湿之邪的入侵，脾运化水湿的功能失调，也完全可以出现精神困顿，神疲不振，甚至胸脘痞闷、纳呆厌食、汗出不彻这些症状。为什么前面是体质类型后面就成了病证了呢？在王教授在《九种体质使用手册》一书（89页）痰湿体质是胖人的“生产基地”一节里，痰蒙清窍、痰湿内蕴、痰阻气道、痰湿困脾，那么多严重的症状为什么都是体质类型而不是病证呢？有外湿之邪的诱发就是病证，没有外湿之邪的诱发就是体质，这在中医理论上是说不通的，内部邪气的滞留就不会产生病证吗？

王教授在《中医治未病解读》一书（9页）中说：“一些体质偏颇的人可能没有什么疾病……常见才40岁上下的人，体重已严重超标，自觉倦怠乏力，头痛脑胀，口苦恶心，无精打采，胸痛气短，汗出气喘，若经全面检查常提示血脂高、血黏度高、血糖高、血压高、脂肪肝等。从体质辨识看，这种人属于典型的痰湿体质。如不及时调整和纠正，很容易患上胸痹、中风、消渴等病证。”偏颇体质之人，体内阴阳气血已经失调，但尚未发展成疾病，处于病与非病之间。这也是王教授的论述。在王教授的体质学理论里痰湿体质类型是非疾病状态，不是一些体质偏颇的人可能没有什么疾病，而是根本就不是病。这句话如果正面去理解，那就是一些体质偏颇的人也可能就是疾病。这与痰湿体质属于非疾病状态就互相矛盾了，我们该听那种理解呢？我们先不说“常见才40岁上下的人，体重已严重超标，自觉倦怠乏力，头痛脑胀，口苦恶心，无精打采，胸痛气短，汗出气喘”这些症状辨证痰湿体质对不对，我们以后再讨论。就说这样的人“若经全面检查常提示血脂高、血黏度高、血糖高、血压高、脂肪肝等。”那就不是痰湿体质的问题，就现代医学来说就是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的问题了。而王教授说根据体质辨识，这是典型的痰湿体质。非疾病状态下的痰湿病理体质在这里又成了西医的疾病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是科学的态度吗？痰湿体质的人经全面检查常提示血脂高、血黏度高、血糖高、血压高、脂肪肝等都不是病，只有不及时调整和纠正才很容易患上胸痹、中风、消渴等病证才是病，这合逻辑吗？

我们再看看“才40岁上下的人，体重已严重超标，自觉倦怠乏力，头痛脑胀，口苦恶心，无精打采，胸痛气短，汗出气喘”这些症状能否构成痰湿体质。在《中医体质学》2008版（294页）痰湿质（E型）评分标准，上面的这些症状，才40岁上下的人，体重已严重超标最多2分；自觉倦怠乏力最多2分。也就这两项最多4分，根本构不成痰湿体质。在这里王教授又把体重严重超标，也就是他常常提的大腹便便作为痰湿体质的最大特征。但在他对全国肥胖者1036人的调查研究结果里痰湿体质者也只占到了45.2%还有54.8%的肥胖者并不是痰湿体质。上面的症状为何就一口咬定就是痰湿体质呢？

王教授说：“九种体质认为，每种体质必定对应着某些疾病”，“九种体质，一种平和，八种偏颇。这八种偏颇的体质，就像通往疾病的八座桥梁，关键是要找到属于你的那种体质，你正在走的那座桥。这样的桥，每向前走一步，就离疾病更近一些，但是如果我们已经发现了这座桥后面的秘密，提前看到它通往的不是美丽的风景，而是悬崖峭壁时，我们就能够即时掉转脚步，向反方向行走，每走一步，就离疾病更远一些。”“研究体质是干什么的？就是研究某种体质的运行跟某些疾病的相关性。但首先要把体质分开来，是阳虚？是阴虚？是痰湿？这些体质容易得什么病？这就是我说的‘体病相关论’。”王教授的八种病理体质类型是通往疾病的桥，它本身并不是疾病。他对全国肥胖者1036人的调查研究结果里痰湿体质占到了45.2%，这些人里是没有疾病的。因为痰湿体质只是通向高血脂症、原发性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脑卒中等疾病的桥。要成为疾病还必须走到桥面的那边才行。然而“每种体质必定对应着某些疾病”的论述，又说明体质类型并不是非疾病状态。

王教授体质学里的八种病理体质类型就是中医学里的病证，体病相关论实际上就是病病相关论。

南京陈斌

痰湿质不是病而是体质类型。痰湿证才是病。痰湿质到痰湿证，要有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这个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我们应该如何来操作它，掌握它，王教授没有告诉我们。
痰湿质里有没有痰湿之邪？从王教授谈的痰湿体质形成的机理上看，肯定是有的。王教授说：“痰湿体质者以痰湿内留为特征。”王教授在《九种体质使用手册》一书（87页）说：“我们讲的‘痰派’（注：痰湿体质的俗称）中的‘痰湿’又是什么意义呢？痰湿是脾运化水湿的功能失调后产生的一种病理产物。”就承认了这一点。痰湿质里的痰湿是一种病理产物，是一种病邪。为什么有痰湿病邪不叫做痰湿证呢？没有说明。痰湿质里的痰湿之邪与痰湿证中的痰湿之邪并没有什么质的区别。精神困顿，神疲不振，甚至胸脘痞闷、纳呆厌食、汗出不彻，这些症状在王教授的痰湿质里就可能存在。王教授的痰湿体质标准不能把痰湿的所有临床表现都概括进去。症状的轻重也不可能完全一样。不能说痰湿质标准的某项症状加重了或者增加了某项症状，我们就说它发生了由量到质的突变。

——痰湿体质与痰湿证本质上是一回事。痰湿证也不是一种独立的疾病，是证，本质上是一种相对独立的病理过程或状态。西医的病概念，是一定病因作用下相关的病理过程或状态的集合。这是西医的病和中医证概念之间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