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杂记

WYG1947

    九、习医自救
        汉张仲景，中医之鼻祖也。谓习医可“ 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余深以为然。
        余曾任教于一乡镇中学。此校无井水、自来水可用，师生用水，源于一浊塘。宿舍、食堂及厕所环之。每遇天雨，浊水入沟，沟入塘。师生病肝炎者，年年皆有。余与大、小二王老师不幸染焉。吾三人同时住院，出院后皆成乙肝携带者。
        余知医，能治病，而于肝病，学有心得。遵仲景“ 见肝之病当先实脾" 之旨，以健脾疏肝，佐以解毒之法，草药泛丸，服十余年之久，终使乙肝转阴，且生抗体，故能苟活至今。否则，如仲景所言，“ 持至贵之重器，委付凡医，恣其所措"， 而致“ 束手受败"也。
        然二王则不然。二人皆因肝癌而中年丧命，为之扼腕矣！
        大王老师，与吾同庚，具数学天赋。曾见其用三角方法、解一征答题于《数学通报》，又曾见其于书店、抱回华罗庚氏《堆垒素数论》。小王老师，体壮如牛，能掌劈砖块，拳舞太极。此二人，人品端正，性温良而敦厚，竟丧于肝癌，而肝癌之祸首，即乙肝带毒也。三人中，余乃硕果仅存，得益于习医也。
        此乃中可保身，救己也; 至若上疗亲疾，救吾妻也。
        己卯夏，吾妻游厦门时，忽罹胰腺炎，归住医院。胃肠减压，禁食禁饮，抗炎补液，日耗千余元，腹痛两天犹未止。意欲转院，而需币十余万，约今之百余万也。无奈，商之于主治医生，依朱良春经验，以大柴胡汤加山栀，肛门滴灌，得腹泻而痛减，胸水亦随之消矣。
        出院时，为防复发，嘱滴注环丙沙星一月。余未从。据其脘痞脉数，舌苔黄腻，断为中焦湿热阻滞，以柴胡陷胸汤加味，服一月而脉平舌净，从未复发。

WYG1947

十、荜路蓝缕学中医
        余高中毕业，文革即始。大学停招，书籍查抄，而歧黄之籍存焉。余不忍学业荒芜，年华付水，乃用大串联之机，自购中医教材。人忙武斗，吾背汤头。焚膏油以继晷，恒勿勿以穷年（1）。学成返乡，赤脚行医。免大扁担之劳苦，得小先生之尊称。披星戴月，栉风沐雨。一根针，一把草，用所学于实践，济民众于倒悬。洒热血以拌黄土，穿白衣而献青春。
        文革结束，百废待兴。高考恢复，余成范进。有悬壶之愿，却报考受限（2）; 得北大之分，与本科无缘（3）。二孩之父当学生，十六公岁成笑柄（4）。转身企踵莎翁，说洋话于课堂；偷闲俯首仲景，求古训于经典。
        教鞭弃后，欲徜徉于杏林。然园门设卡，无证难入。与其临渊羡鱼，毋宁退而结网。乃于半百之岁，获学历于医大，父子同班，不以为奇；花甲之年，考证书以绩优，师生同考，难以为乐。
        歧黄之路，有心难行。縱有关牒，亦难上岗。老骥有千里之志，若无伯乐之慧眼，唯伏枥长叹; 昭君具百媚之态，偏遇画师之居心，则出塞远嫁。学医之艰，非如秀才割鸡之易，却需书生挂角之勤（5）。犹荜路蓝缕登蜀道，闯关夺隘取金经。
        呜呼！中医自学成才者，古有徐灵胎，今有岳美中，无学历之烦恼，无证件之担忧。今之自学难矣！难不在读书思考，而在考试过关; 不在实践多少，而在职称大小;不在民间驰名，而在官方认可。如此，后之自学中医者亦鲜矣！
注1)语出韩愈《进学解》。膏:油脂，指灯烛; 晷:日光。 形容夜以继日地用功读书，全年勤奋不懈。
(2)由于考前已是国家教师，带薪学习，故无论成绩多高，志愿限报本省师范院校。否则，可自动离职重考，而当时家庭条件不容许，只好屈就。当时数学和外语只有一门算总分，我两门各算都是高分，外语分比数学高，故以外语算。外语40分可进外语专业，我考70多分。我填了安师大和安师大芜湖教学点，谁知被后者录取，算专科。由于当时外语教师奇缺，报外语专业的，学两年上课堂。根本没有从高分到低分录取，档案也根本没有拿出来给外省录取。这是后来招办的人告诉我的。
(3)考分下来时，我在天长县界牌中学任教，公社招办负责人在大喇叭里宣读过，说我的成绩能上北大，云云。
(4)挂角:隋朝李密骑在牛背上读书。《三字经》:“如负薪，如挂角”。

                            七律  学医自述
    焚膏继晷习歧黄，赤足背囊走异乡。
    身带泥巴送针药，术憑考证坐医堂。
    仁心种出杏林秀，妙手招来橘井香。
    能替平民除疾苦，不为良相亦荣光。

WYG1947

就我个人来说，初诊是甲肝，住院治疗，期间二王相继住院，甲乙肝不分，住传染科。后来出院查奥大利亚抗原阳性，当时没有二对半检测。以后知道是乙肝。起初对乙肝带毒致癌的认识不清楚。我们化验都去苏北医院。学校每年都有学生病肝炎休学，农村普遍无井。自我们三位老师倒下来之后，县教委才重视，打了井，自有井水，肝炎就几乎没有了。
您提的对，易生歧义。

WYG1947

《行医杂记》就先写到这里，将附在我的医案《方证验案拾零》之后。医案已基本写完，尚未联系出版社出版。下面是否可将医案发在这里，还是发在医案栏，请提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