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冠长期后遗症

南京陈斌

必须强烈推荐今天WBUR的On Point节目，因为它请了我微博频繁引用的科学家 — 美国科学院院士，耶鲁大学免疫学教授Akiko Iwasaki解答了COVID-19当下疫情很多人关心的话题。她讲得5个当下疫情话题十分有启发性，这些问题也是我经常被问及的问题：


1. Long COVID（新冠长期后遗症）：Long COVID不是新冠独有的，而是出现在各种传染病中，包括莱姆病，流感，EB病毒感染等等。Iwasaki是目前研究Long COVID机制最主要的科学家之一，她指出难以研究Long COVID，是因为Long COVID是个主观诊断（感染3个月后依然有不适表现），而没有客观标准。因此它是一个汇集临床表现的综合征，而不是一种疾病，而且它具有很大的主诉主观性，所以Long COVID不会只是单一病因，它可能涉及到复杂的免疫功能紊乱和炎症反应，也可能涉及到部分患者的病毒没有被清除，或者病毒感染和自身免疫引发的组织损伤和功能障碍，也可能来源于感染病毒后的心理-情绪反应。


2. 目前观察的现象是大部分人重复感染后病情更轻，儿童病情较轻，但也有很多例外。


3. 目前的COVID-19疫苗是人类历史上开发的最好的疫苗产品之一，它是能有效预防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感染的。另外，也是我反复强调的，COVID-19疫苗主要是通过诱导中和抗体起到保护作用的。但我经常说SARS-CoV-2改变了免疫学术界的认知，让科学家意识到人体的病毒特异性中和抗体可以很快衰减；另一方面，免疫逃逸突变株如Beta和Omicron逃逸中和抗体很显著，也使疫苗有效性降低。


4. 下一步的疫苗优化目标是研制黏膜免疫疫苗，这样可以诱导黏膜产生大量抗体，可以将病毒阻挡在感染的第一站，从而更有效地预防病毒感染。


5. 目前不能预测病毒的新突变株的毒力变化趋势，但是可以明确判断COVID-19疫情已经具有显著的季节性波动，这点和流感越来越像。因此和如流感一样的季节性疫苗加强接种可能会是常态。由此，将防疫转向关注住院率，包括脆弱人群（老年人等）将作为防疫的重点。


不管是在媒体还是在Clubhouse，我特别喜欢科学家和受过学术训练的医生做SARS-CoV-2讲座的一点，就是这些专家会不停地引用文献并告知出处。我反复说，引入循证是医学科学成为现代科学的重要因素，所以医生和科学家回反复用发表数据证实自己的观点（fact checking），这点保证了这些疫情信息的准确性。


最后想说的是，Iwasaki不仅是我们领域 — 抗病毒免疫学（viral immunology）的全世界最出名科学家之一，她也是美国学术界的role model（楷模），她在学术界性别平等和防止学术欺凌行为等方面做出了杰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