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流水》第六回 讲客气自说你们怠慢 拼输赢自家钉死将军

桂枝汤

《门前流水》第六回   讲客气自说你们怠慢  拼输赢自家钉死将军   话说楚君的家正在私塾的对门。是坐南朝北。大门是有一排门，六扇。早上下下来，晚上，上上去。靠西边的山墙，一排人多高的药柜，计有百把个药斗。药柜的前面，一个曲尺形的柜台。药柜子，台面上，都被抹得光亮照人。柜台上，一只打筒，一把算盘，一把戒尺。走过丈多长的柜台，有一道木板做的隔断。过了隔断，就是堂屋。正面墙上挂着中堂，是一个空心的大“寿”字。在寿字的笔画上，画着八仙过海。一幅藏着药店字号“长春堂“的对联，还是竹根体的字，苍劲有力：
长庆同仁三年艾蓄；
春回大地百病皆除。
下面，是一个春台，放着香笼，烛台，等。一张四方桌子，既作吃饭用，也作诊断桌用。闲时，还可以围坐，聊聊天，打打麻将。
解放初，禁麻将不是很严，加之，这天，参与打麻将的人，其中有一个还是位区长。
那个时侯，干部并没有拿架子，经常与群众打成一片。基本上，同吃，同住，同乐。
新村，属于河东区。区长姓万，是河南人，当年解放战争时参军，高中未毕业。随军南下，安排在这个区搞区长，初到蕲水，同于各地的人情风俗不同，加之刚出学堂门，还闹了个大笑话。
事情是这样的：初来乍到。有一户人家设宴招待他。
事前，因各地风俗不同，怕他出洋相，就告诉他：“人家把酒菜拿出来后，主人就会说，‘今天菜弄少了，把你们怠慢了，’这是主人的一个客套话。你要记好。”
他说：‘好。一句客套话，好记。我记住了。’
来到主人家，主人立即把酒和菜拿上桌子，他还未等主人开口，他就说：‘哟，今天，你们只开这么点菜，把我们怠慢了。’
他这么一说，弄得一屋子的人都怔住了，引他来的人就说，‘我教好了你，你怎么这么说？’
他说：‘你不是说，这是客套话？我客套了一大气，怎么会错了？’
‘唉，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主人的身份才能说，你这么一说，叫人家主人多么难为情。’
好在主人通情达理，晓得他是外地人，没有计较，立即打圆场：“好说，好说，大家请坐，不要客气。”
在这里工作了年把后，才慢慢学得了当地风俗。今天，在这里打牌，大家尊重他是领导，就让他坐首席。
靠东面桌子边坐的，也是当地一个人物。姓杨，名锐。当年曾被抓当壮丁，随国民党的部队，走南闯北。好不容易刚扒到排长的位置，还来不及拿上委任状，部队就被解放军打散了，逃回家来。他还能唱得一手好京剧。
就是这么一手，据说，后来被人害了。在一次演出中，在人用耳垢泡茶给他喝，嗓音从此被弄塌了，成了一个鸭公嗓子。
在西首坐的一个人，更是个奇人。莫看这个新村是个小集镇，不大起眼，不见经传，由于在路经英山、六安、藿山三县两省必经之地，五花八门、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
此人姓余，名申楷。身子不高，其貌不扬，一双鼠眼，乎闪乎闪，紧闭的嘴，呈一字形，笑起来，下巴朝前勺。他存在蕲水城大出风头。
那是日本刚投降的时侯。外地来了一个商人打扮的人，找到商会会长的家，挑战蕲水，到比试象棋。既然有人公开挑战，蕲水商会立即组织象其高手应战，谁知接连三天，蕲水挑选出来的棋手，一个个败北。给蕲水丢了好大面子。而这个外地人，赖着不走。商会的几个理事，一愁莫展。猛然，商会会长想走一人，就是这个余申楷。因为，当年跑日本人的时侯，这个会长，曾在新村住过，与此人打过交道。棋艺还有两下子。面对目前情况，病急难投医，请他来救救急再说。
如是，会长，邀了社会上几个名流，带上礼物，直奔余申楷家，见面寒喧了几句，会长直接说明了来意。而余申楷面显难色。会长立即说：“余兄，你给我出面一回，我们会感谢你的。”余申楷说，“不是我不复你的面子，而是下棋要赌注，我这一无所有的人，哪里能有这个东西。”会长立即说：“余兄，这你就不必端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这是一百块银元，如果赢了，就是你的，输了，不要你赔，怎么样？”余申楷说，“既然老朋友自出面，那只好陪你走一糟。不过，我要先旁观此人下一盘棋。”会长把提到口边的心放下去了，立即说，“这好办。”如是一行人直奔城关，在商会的会馆里，与外地人重新摆开棋场，先由另一个高手，与这个外地人下了一盘，未超过三十步，就败下了阵。
商会会长看了余申楷一眼，只见他，坐到了外地人的对面，将商会给他的赌资一百块银元，一块一块地摆在桌面面上，十个一摞，摞了十摞，白花花地一大堆，耀人双眼。随后，拿出一枚洋钉（当年，对铁钉就是这样叫）把自己的将军钉在棋盘之上，之后对这个外地人说，“老兄，怎么样，一盘定输赢。你只要把我的将军迫使它移动一步，这一百块银元，就是老兄你的了。”说完，两眼真勾勾地看着对方。
在一旁的商会会长，急得直拉余申楷的衣角。意思是说，你一次把赌注下下去了，如果输了，就没有第二盘的赌资了。并且，还未有如此的下棋之法，把自己的将军钉在棋盘上，不是自己给自己出难题？谁知，余申楷根本不理会会长的暗示，坐等外地人的回话。
这时，外地人接连赢了几天。正在趾高气扬。突然，面前坐上一个其貌不扬的个农民打扮之人，看来不知是何处请出来的大仙，心想，在蕲水，接连几天未见敌手，你这个乡巴佬，还有多大的能耐？如是，轻轻一笑，说：“先生，就这一百块银元？”
“是的，是否嫌少？”
“不少，不少。就下一盘？”
“是的，我没多的工夫坐下来陪你。”
外地人心想，什么，没工夫多坐？好忙？你是忙着赢，还是忙着输？如是说，“先生，对把将军钉在棋盘上了？不想移动？”
“是的，下棋，弄得将军移了位，那还算是将军？”
“这个将军，可是你自己钉上的哟。”
“是我自己亲手钉的，未请先生代劳。”
“哼”这个外地人把身边的袋子拿了出来，放在余申楷的一堆银元之上，对周边看棋的人群一拱手：“列位看了，这里，是我这几天，在你们蕲水所赢的赌资。恐怕不下百元。今天，与这位先生，下棋。输了，就将这袋子中的，倾其所有，双手奉送。自后，再不踏上蕲水一步。你们看到了，这位先生，自己把将军钉在棋盘上面，如果，动了一步，就算输，列位作证。”
一旁的会长，硬把余申楷扯了起来，“拉到一边说，你把赌资输了，好说，可不能丢了蕲水人的脸哟。是不是把钉子起下，也有一个回旋余地，万一输了，可以再下，赌资你就不用着急，我们出得起，可，脸丢不起哟。”
余申楷轻轻一笑，说：“放心，你的赌博资金，我是作为暂借，马上原物奉还。”回头坐下，对这个外地人说，“先生，请。”
个地人轻轻一笑：“先生，今天，是我摆下的擂，还是先生请。”
俩人互让了几句，余先生说：“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举手把自己的一个边卒推了一步。旁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同时发出了一声：“咦！”
俩人对弈，讲究地是先手，输赢往往就在一着间。今天，余先生先手走了一着闲子，意味着，不原意抢先。
外地人对余先生的托大，心中暗暗地一喜，举手架了个当头炮。当头炮，马不照。余先生走马。
如是你一着，我一着，下了起来，开始下得蛮快。下了十着后，外地人往往要吃根把烟的时间，才能动一着。而余先生呢？只要对方的子一落棋盘，他的子，便出了手。
只见外地人的棋子越下越慢，头上的汗越出越多，脸也越拉越长。气也越出越粗。
双方均未动手吃子。高手下棋，不是以吃子为目的，而是将死对方将军为目的。
只见余先生落下一子后，起了身，向外地人一点头，说了声：“承让。”把对方的那袋子银元，对商会会长说：“桌上的钱你收起来吧，赌本，我还给你了。”说完，扬长而去。
众人再看棋盘中的棋，，余先生已将对方的所有棋子限制死了，对方只要一动子，就会被吃，动一着，吃一颗，动两着，吃一双。再也没有棋子可走。这外地人，垂头丧气，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灰溜溜地跑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王巍（九三）

这余申楷棋艺如此精湛，对付外地人简直游刃有余，尚且要先“旁观此人一局”方才对弈。
看来即使病人的病情再寻常不过，也不能轻易定下结论，须将四诊都认真履行了才是。谢前辈教诲。

黄岐建中汤

好悟性！
子曰：“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又夸颜回“闻一知十”，对锡说“吾与汝弗如也！”

桂枝汤

王巍（九三）君：孺子可教也！

桂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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